“……好朋友們，一夜之間老王酒廠所有的經銷商退貨，我們的機會來了，趕快告訴身邊的叔叔阿姨姐姐嬸嬸爺爺大爺小舅姥爺們，發動起來做城市經銷商啊，我問過老王酒業總經理，只要符合酒水批發的執照的好朋友都可以做經銷商，沒有資金限制，沒有金額限制……”某個全國酒業評測師的網紅直播間里，主播在不斷地為老王酒做廣告。

“……對，老王酒業現在誠征城市一級經銷商，如果你們資金并不雄厚，可以聯系當地代理商，做二級經銷商，只要你們注冊為二級經銷商，可以拿到極高的廠家直接返傭，經銷商聯系方式在老王酒業的官方網站，數量有限，先搶先注冊?！蹦硞€創業主播在直播間里介紹。

“好朋友們，我前兩天去了一次老王酒廠，據說買一送一位朋友老王酒的活動即將結束，大家要送酒快呀……”

老王酒廠辦公室，沙晨正刷著視頻，員工來匯報退貨清點已經結束，沙晨便領著方恒和張甜德三人一行走到廠區門口，注視著全國各地的經銷商一輛輛貨車駛出廠區大門。

方恒見車離去，恨的氣不打一處來，腳丫子不停地來回跺。

“老王酒廠就是你們的娘家，歡迎時?；丶铱纯??！鄙吵恳贿厯u手送別，一邊恭送。

“這娘太貴，以后不來了?！币惠v輕卡司機搖下車窗，說一句惡心人的話之后，大笑著驅車離開廠區。

沙晨并沒有因為閑話而動容，仍然微笑著送別這些老司機們，似乎感覺這些車輛很快再回來一樣。

“沙總，您這招厲害啊，如果他們回去不斷接到二級經銷商注冊電話，不斷接到要貨電話，一定會再回來要貨。”張甜德現在對沙晨佩服的五體投地，說話也用上了敬語。

“開什么玩笑，你們不是說看著草臺酒五娘酒的關系，才少量進貨賣賣，并不用來賺錢嗎？”

張甜德明白界于方恒的身份，沒有哪個經銷商能不配合他辦一些事情，但并不代表愿意說真話。

他看一眼沙晨，略一猶豫解釋起來。

“這個年代，草臺酒五娘酒存貨量只能代表一個酒水經銷商的實力，真的賺錢嗎，確實很賺錢，可是這兩個廠家每年供貨量少的可憐，有限的供貨量帶不來很高的收益，靠這兩個酒廠養家可以，真的要賺錢還是要靠走量的酒才行，之前老王酒銷量不行，地推鋪完貨后貨賣不出去，便沒人愿意下大力氣推，可眼下不同了，甜城的終端門店賣完貨打電話要貨，我下午便把貨發回甜城開始供貨，現在那一車貨已經被清空，現在貨車正在趕往這里的路上?！?/p>

張甜德說到這里，轉身面向沙晨，輕聲說，“沙總經理，我再要一千箱老王38度淳酒?！?/p>

沙晨送走經銷商退貨最后一輛車，轉過身看一眼方恒，眉頭微微一皺說道：“七十二一瓶，預付貨款五成。”

張甜德和方恒皆為一驚，訕訕地看向沙晨，特別是張甜德，急忙追問，“之前還是一成預付款，六十四一瓶酒?！?/p>

“明天那些退貨車一回來，七十三一瓶，全款提貨?！?/p>

“什么？全款提貨。”張甜德和方恒異口同聲地喊道，方恒更是表情詭異，就怕把眼珠子瞪出來，他說，“這怎么可能?！?/p>

“為什么就不可能呢？”沙晨反倒覺得他們在說笑話，繼續說，“我的酒好，我的產品有流量，我的產品市場搶著要，為什么不能全款提貨。”

“你以為你的貨真是草臺五娘酒！哎?！?/p>

方恒甩手而去，留下的張甜德略一思量，應下進貨價和進貨打款方式，找工作人員填單子去了。

自從進入公司，沙晨就沒有回過家，第一次覺得閑下來的他，取出身份證看著身份證上的地址，決定回家里看看。

看看他在這個世界里的家，以及家中的親人。

出租車穿街走巷，停在一片城鄉結合處的村子內，肖月社區168號。

這是一片看似別墅卻又不是別墅，但每家都有兩三層房子兩個花園的小區，讓沙晨有不真實的感覺，他站在路邊，看向眼前三層的全玻璃建筑，莫名擔心隱私問題。

他看半天硬是沒有看進玻璃內去，原來這個建筑的玻璃墻全是單向玻璃，怪不得他的家人不擔心天天上演真人秀。

沙晨提包走向建筑門口。

夜色下，南湖省與西冷省交界處的國道上一輛貨車疾馳，司機看著前面帶路的豪華轎車，導致視覺疲勞昏昏欲睡，突然，前面豪華轎車打著雙閃停在路邊，大貨車司機跟著緊踩剎車，轎車上下來一個司機，他拍拍大貨車的車門，大貨車司機搖下車窗。

“往回走，回老王酒廠?！?/p>

“啥？回去，為啥？”

“老板讓回就回，跟著我走就行……”

豪華轎車司機調頭往回走，大貨車也緊跟著調頭往回走。

南湖省與北湖省的交界處，一輛輕卡駕駛室內，司機緊盯著前方的路，突然間旁邊西裝革履的男子手機響起，他看一眼來電人，嘴巴里嘟囔，“小李這廝，大半夜的打什么電話。”

“喂?！?/p>

“老板，公司客服小趙的電話被打爆了，她不敢打您電話，我只好聯系您了?！?/p>

“什么事，電話還被打爆了？”

“昨天白天終端店要進貨老王酒，您讓我哪涼快哪里歇著，我就沒管，這會兒各超市都被買酒的人投訴崩潰了，他們說要是不上貨，他們就不在咱們家進任何貨了。還有，不知道為什么從六點起，很多人打客服電話，要求做二級經銷商，還詢問返利是多少，這客服哪里知道啊，就告訴他們沒這事，弄的別人要揍我們的客服?！?/p>

“什么玩意兒？老王酒廠為了不退錢，故意找的托吧，你等會兒，我打個電話問問。”

男子掛掉電話，找出電話號碼撥通另一個北湖省的電話號碼，電話一接通，那邊急不可耐地先行問道：“老兄，你是不是也要回老王酒廠？”

“不是，到底咋回事？說清楚！”

“還咋回事？

你沒看斗音啊，

你不關注新聞啊，咱們都被老王酒廠的那孫子給玩了，怪不得我們沒想真的退酒倒輕而易舉地把酒給退了呢，合著人家就是想收回酒，重新找經銷商，我那邊業務可匯報了，今天一天要酒量把我嚇死了。”

對面的話讓男子一愣，他腦中一閃，沒先回話而是用手捂住話筒給司機說，“回去，回去，回老王酒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