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日清晨，李二像往常一樣靜靜的站在李一病床的旁邊，雖然是個鬼，但他也能感受到心痛。

這些天看著他的母親每日以淚洗面，李二的心就感覺被刀絞了一般。

這種感覺比被搶了玩具還要讓人難受。

李一因為病情的好轉，如今也被轉入了普通的病房，光是治療就透支了他們家僅剩的全部資產。

他的母親也不得不四處借錢，希望以后能多打幾份工來掙錢。

這個想法是好的，但是這個社會就是這么殘酷，并沒有人原因把自己的錢借給這個不確定的因素。

畢竟這些年借錢不還的事件實在是太多了，再加上他死了丈夫，又死了兒子，家里有一種流言，說她克家。

雖然大家都知道這是流言，但是卻不想這件事跟自己有關系，于是紛紛跟她撇清了關系。

走投無路的華燕只好被迫去借取高額的高利貸。

接到高利貸的華燕眼神中滿是復雜，她知道自己永遠都還不上了，但是她毫不畏懼，哪怕給別人打一輩子的工，自己的孩子沒事就好。

過了一會兒，華燕端著臉盆走了進來，這上面是他打好的水，幫助李一清理身體。

這是每天必做的事情，雖然很麻煩，但是華燕還是強咬著牙，在生活上把各項事情都處理了一遍。

她自己不能倒，因為倒了就沒有人來照顧她兒子了。

太多的遺憾，太多的痛苦，只能化作一片真心，來幫助自己剩下的孩子成長。

李二的手舉在空中，想要幫忙，結果卻拿不穩毛巾，只能干看著自己的母親在這里緩緩的幫哥哥清理著，在她的眼中，強忍著的淚水晶瑩剔透。

但是因為她的堅強，硬生生的沒有流出眼眶。

當華燕清理完了之后，又端著盆走了出去，這個工程不是一下子就能做好的，起碼要反復幾次才能完成，還有各種大小便的清理，總之事情很多。

李二看著癱在病床上閉著雙眼的李一，有些期待道：“你可要快點好起來啊！”

這句話本來是沒人可以聽的見的，可是躺在病床上的李一耳根卻是微微顫抖了一下。

這一幕被李二抓在了眼里，由于現在形態的原因，李二的感應是非常靈敏的，就好像是脫離了肉體那座監獄，整個人都放飛了自我。

他急忙飄向了病床旁邊，用一雙希翼的大眼睛緊緊的盯著李一，不敢有絲毫大意。

突然，李一的眉目稍微動了動，緊接著他原本緊閉著的雙眼微微張開了一點。

“啊！”

可是還沒等他意識恢復，渾身上下就傳來了一陣鉆心的痛楚，這種感覺就像是有人那針在不停的扎腦袋。

李一頓時便哭出了聲，這可把一旁的李二給急壞了，連忙跑到門口去準備喊母親幫忙，可是還沒走出病房他突然又想起自己已經死去的事實。

想到這，李二有些落魄的低下了頭，然后慢慢的移到了李一的身旁。

“我聽醫生伯伯說，只要痛的話就用手輕輕揉一揉”

李二沒想太多，只是把之前醫生說過的話復述了一變，他第一次感受到那種無力的感覺。

結果奇跡的事情發生了，李一居然用手抱著腦袋摁了起來。

李二看到這一幕有些吃驚，激動的連忙沖上前去喊道：“不要這么用力，你輕一點，你腦袋受傷了”

本來只是想試探一下的李二，發現李一的兩只小手力氣果然柔和了一些，于是他又試著道：“李一，你還疼嗎？”

“疼，嗚嗚嗚”

李一聲音中帶著一些顫音，似乎極度的痛苦。

他的喊聲很快就吸引了門外母親的注意，母親急忙跑了進來，看到在床上一臉痛苦的兒子，她又連忙跑到前臺去喊醫生。

護士長聽到她的叫喚連忙趕到病房中查看情況。

在護士長先是溫柔的安慰了一下李一，然后在幫他腦袋按摩了一下，接著又給他吃了一點止痛藥。

做完這些，李一算是不在鬧騰了，而是微瞇著眼睛掃視著四周。

他還無法做到完全的打開眼睛，一種強烈的不適感充斥在他全身。

要不是李二一直在旁邊安慰著他李一估計還得再哭上半個小時。

到了中午，李一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母親從外面端了一碗盒飯還有一碗粥走了進來。

然后開始喂李一進食，因為剛剛恢復的原因，所以李一現在只能喝粥。

“媽媽，為什么小二不吃？”

李一聲音很小，但是說出來的話卻如同一顆驚雷，在華燕的腦海中爆炸。

果然，他還是想小二了。

華燕有些擔心，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他小二的事情，如果說了會不會讓他很傷心。

顯然，華燕是意會錯了李一的意思。

“小二他吃了”

華燕極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然后微笑著重復道：“小二他吃過了”

“媽媽你騙人，小二他一直在那里，都沒有吃”

李一嘟囔著嘴，有些不開心。

一旁的小二有些焦急，他想要解釋可又不知道怎么解釋，雖然他比同齡人成熟，但是這并不代表他詞匯量就豐富。

支支吾吾半天了，卻不知道說些啥。

華燕聽到李一說這句話的時候，整個人都是一震，接著她直接站起身來，朝著門外走去。

她想去了解一下情況，據說當時傷口是在腦子，她怕到時候李一真的被砸傻了，那自己重新樹立起來的希望也就破滅了。

“你不用管我的，我不用吃飯”

見華燕走了出去，小二有些難過的說道。

雖然說不用吃飯，但是他又何嘗不想吃飯呢？

每次看到別人吃飯的時候，他都會下意識的吧唧嘴，就好像自己能感受到那味道一樣。

但是奈何自己摸不到碰不著，想吃也只能干看著。

“媽媽不是說，不吃飯不是好孩子嗎，你不會要做壞孩子吧，盒盒盒盒”

李一并不知道小二已經是鬼了，所以還和往常一樣的說話，說著說著也就把自己逗笑了。

李二揉了揉透明的腦袋，然后一臉鄭重的道：“我是鬼，我不用吃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