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舒很難說清自己到底是何種心思，她問了瑄北王的事，但實際上她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到底想聽初夏說出什么樣的回答。

“無事了，你去睡吧。”她收回眼神。

初夏熄滅了燈火后很快就退了出去，關上了房門。

無燈火的房間很是漆黑，只有窗外照射進來的微弱月光能讓人看清房中擺設的輪廓。

床榻上的柳舒輕輕闔起雙眼，心思略重的她沒辦法立即入睡。

忽地她睜開了眼，瞬間坐起來。

有人來了，氣息很輕，不像是初六……

“夜侍衛？”柳舒皺眉，剛開口的瞬間，窗外顯出一道陰影。

夜闌并未進入房內，而是站在窗外稟報：“柳姑娘，王爺請您一聚。”

“……這個時辰？”柳舒皺眉，一向冷靜自持的瑄北王竟會提出這么失禮的請求？

“王爺言明，您可以拒絕。”夜闌低沉的聲音接著響起。

不知為何，聽夜闌這么說后，柳舒本想拒絕的話就說不出口了。

她輕輕一嘆：“地點？”

“前驃騎大將軍府。”

柳舒眉頭直跳，她很懷疑瑄北王是不是能讀她的心？挑在一個她絕對不會拒絕的地方見面？

“走吧。”

她的聲音帶著一絲絲的無奈。

……

換上容易行動的男裝，柳舒沒有驚動任何人，隨著夜闌翻出柳府。

夜晚的大將軍府一如之前見的那般蕭瑟、靜寂。

守在大門之外的兩名守衛，絲毫沒有察覺有人進了被封鎖的大將軍府中。

“柳姑娘，王爺就在后院的演武場。”夜闌稟報了之后，慢慢地隱沒在黑暗中，然后消失不見。

柳舒抬腳走去，沒多久就看見那站立在殘破的練武臺上的頎長身影，夜風帶起了他墨色的長發，和落葉一同飛舞。

她無聲的走至他身后，考慮著該不該喊他。

她尚未開口，沐庭澤就已經回過身來，淺笑說道：“柳姑娘。”

沐庭澤的笑容很淡很淺，純粹的黑瞳倒映著她的身影，仿佛只看得見她一樣。

柳舒偏開視線：“王爺讓我過來，可有什么吩咐？”

她疏遠的語氣讓沐庭澤苦澀一笑：“不是吩咐，也不是命令，我只是……想見一見你。”

柳舒下意識的退后兩步，眼里有著不敢相信。

她多少能察覺沐庭澤對她釋放的好感，對此她無法做出回應，能躲則躲，大家都是聰明人，有些話無需說出口也該能領會。

但柳舒萬萬沒想到，他這次會說得這般直接。

“……王爺見著了，如果沒有其他吩咐的話，我得回去了。”她不想再站在他面前。

“我如果坦言想你留下的話，你就會留下嗎？”沐庭澤抬眸，略微清冷的聲音在這寂靜的地方尤為清晰。

會不會？她怎么知道？

柳舒有感今晚是她重生以來最艱難的一刻，一向果斷決絕的她在這時候竟詞窮得無法回復問題。

情愛之事她上輩子不懂，這輩子她也沒想去懂。

她再次后退一步，拱手道：“更深露重，王爺早點歇息吧。”

言外之意就是早點去睡，別胡思亂想！

她剛轉身，身后就傳來一聲輕嘆。

“我本是打算歇息了，不過心里念著你，想見一見。若你不來，我會徹底放下，但……你來了。”

沐庭澤的嘴角勾起一抹淺淡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