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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一時總有一堆學校活動，美其名曰促進班級團結(jié)。

不同于夏四季初中時同學們的踴躍，現(xiàn)在的大家積極性普遍不高。

“同學們，這是我們?nèi)胄：蟮牡谝淮未笮突顒樱嫉梅e極起來啊！”班長秦時月袖子擼老高，振臂一呼。

“煩死了，這次月考我都沒發(fā)揮好，比什么賽啊，煩人。”何美麗坐在四季前面，她嘟嘟囔囔地抱怨。

何美麗的同桌汪小敏抬了一下頭，厚厚的眼鏡折射的那道光閃了夏四季一眼。汪小敏這次月考是班里第二，第一當然是顧盛之。汪小敏總分比顧盛之少六十多分，所以這個從軍訓時就偷偷把單詞抄在手上默默背誦的女生變得更加刻苦。

她留在夏四季記憶里的就是這樣一個背影，總是伏在課桌上，左肩比右肩略低，寫寫寫，算算算。

大家都說，汪小敏實在沒必要逼自己這么緊，顧盛之是年級第一，和他差六十分不是很正常嗎？

但夏四季卻很懂這種誠惶誠恐的感覺。顧盛之的天賦擺在那里，他不需要多么努力就是大家望塵莫及的存在。但汪小敏能做的卻只有努力努力再努力，她怕的不是顧盛之，她怕的是自己被拉的更遠。

因為懂得，所以夏四季就單方面原諒了汪小敏對自己問題時的愛搭不理。

夏四季語文和英語還能跟上大家的節(jié)奏，要命的是數(shù)學。她同桌童顏還有何美麗都和她半斤八兩。汪小敏已經(jīng)明確表示期中后排位不會再和她們?nèi)齻€挨著，太影響學習。

孫湛是班里的異類，只有在上課的時候才回來，其他時間都泡在操場。夏四季相信吳用一定是看在他月考名次排在汪小敏后面才忍了這么久。

夏四季也不敢拿自己不會的題問顧盛之，她怕露怯，怕跟不上顧盛之講題的思路。

顧盛之玩掌機不分時間段，當然除了語文課。語文老太太身體內(nèi)隱藏了一個唐僧的靈魂，愛念經(jīng)。罵人從不大聲，就一直念，念到你誠心悔過。

“少年得意傷仲永，恃才傲物總成空。”老太太在對著顧盛之長篇大論半小時后，伴著鈴聲緩緩說道。

“老顧，老太太做的是詩嗎？”孫湛牙酸。

“是對聯(lián)。”顧盛之道。

“啊？橫批？”

“放屁。”

夏四季不可思議地回過頭去看，顧盛之已經(jīng)又低下頭在通關。

講臺上班長還在做最后的動員：“這次是男女混合編，九男兩女。”

下面的人不是在做習題，就是塞著耳機聽聽力。夏四季突然就對額頭冒汗的秦時月冒出了同情心。

“你去不去？”夏四季當時坐在顧盛之前面，她聽到孫湛小聲問了一句，夏四季耳朵動了動。

“不去。”顧盛之回道。

“那多可惜，你球踢那么好。”阿湛嘖嘖。

“無聊。”顧盛之回了一句。夏四季不知道他是嫌足球比賽無聊，還是男女混合賽無聊。

秦時月巴拉巴拉說半天，見全班不為所動，他靈光一閃，跑到吳用辦公室找到入學時大家填的信息表。在吳用的助紂為虐下，強行在班里拉壯丁。

“這種活動以后人人有份參與，這次我點到誰就是誰，不許說理由。民主集中，你們民主我來集中。”吳用說話從來都是一套一套的。

“孫湛，顧盛之，陳品，劉昊陽……”男生雖然需求量大但基數(shù)大，也好挑好選。夏四季聽到顧盛之嘟囔了一句：“我靠，又死了。”

老吳剛才對男生冷酷無情，到女生這里就不太靈光。

“陳驍驍。”

陳驍驍委委屈屈站起來：“老師，我當時胡亂填的。”全班哄笑，孫驍驍小細胳膊，球勁一大估計都得折了。吳用趕緊點點頭，讓她坐下。

“汪小敏。”

汪小敏抬起頭，頓了一下說：“老師，我摘了眼鏡什么都看不見。”

……

女生很快被點了一圈，只有郝佳麗興致勃勃地說：“好。”

點到夏四季，吳用嘆口氣。這個女生，長得跟顆小豆芽一樣，估計也指望不上。這都最后一位了，總不能找個男生反串吧？

夏四季也不知道腦子里哪根筋搭錯了，她主動站起來，揮了揮胳膊說：“老師，我可以。”

可能是因為吳用一直撓后腦勺，夏四季真怕他把自己撓禿了，也或許是因為夏四季覺得自己能為班里做的也就這些不用動腦子的事情了。最重要的原因，夏四季不得不承認，那是因為顧盛之也參加了啊！

足球賽就在下周，臨時拉起來的隊伍要稍微磨合一下。吳用讓這群孩子最后一節(jié)自習課去操場整隊練習。

夏四季背著死沉的書包跟在最后面，郝佳麗抱著一堆雪糕沖過來：“你先挑。”

四季抽出來一根四個圈：“誰買的？”

“顧盛之。”郝佳麗一邊回答一邊給大家分雪糕。

“你喜歡巧克力？”顧盛之跟個背后靈一樣，嚇得夏四季手一顫，雪糕差點兒沒掉地上。她點點頭，問：“你為什么請大家吃雪糕。”

“不是請，是愿賭服輸。”孫湛大喊。

“賭什么？”夏四季好奇。

“賭他這輩子還踢不踢球！”孫湛一個人占了兩塊雪糕，也不怕這個天兒吃拉肚子了。

“為什么？”夏四季不明白，一輩子那么長，誰會閑著沒事說自己一輩子不怎樣不怎樣。

“你是十萬個為什么嗎？”顧盛之撇撇嘴，“我就隨口一說，孫湛這孫子就是小人。”

男生熱身的時候，夏四季又問了一遍郝佳麗這個問題。她和顧盛之還有孫湛初中是一個班的。

郝佳麗舔了一口雪糕：“初三畢業(yè)賽，顧盛之他媽非得讓他在家復習，顧盛之跳窗戶偷跑出來比賽，但還是晚了半個小時，就差一點，就差一點，我們班就是冠軍。顧盛之他媽你見過嗎？比教導主任還兇，鐵青著臉站場邊，顧盛之就這樣。”郝佳麗邊說邊斜著頭，一臉英勇就義地說，“你放心，我這輩子都不踢球了，你滿意了吧！”

“他媽為什么不讓他踢球？”夏四季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