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不單單是李予初不想搭理,李許氏也壓根沒搭腔,往那兒一坐,就不帶理的。
可寧夏氏卻沒打算安安靜靜坐會兒。
“李夫人今日來的可真早,只是……怎么不見少夫人啊?”
寧夏氏嘴邊帶著笑,身子往李許氏那邊側,好不親昵的做派。
“最近天氣不好,她身子不爽,大夫說要靜心休養。”李許氏撇了一眼,臉上笑容淡淡,理她,不過是禮節而已。
“呀,嚴重不嚴重???說來,我那兒還有個土方子,這治倒春寒啊,可是一絕,趕明兒送來給少夫人試試?若是有用,也是這方子撞了大運了!”
寧夏氏一拍大腿,迫切的緊,儼然一副關心無比的樣子。
“不用了,過兩日就好了,夫人費心了。”
李許氏笑了笑,謝絕了好意。
這么些年,這樣的人,她見多了,說著是關心,其實,未必。
只是,相比那些繞了一圈來算計你的,寧夏氏這般明晃晃的低姿態討好,倒也還能入眼瞧。
李予初聽著都犯困,還是得端坐著,連腰都不能彎。
“聽說,綏遠侯府上有綠鯉魚,寧夫人可熟悉?”李許氏放下茶盞,瞥見了早已神游了的李予初,心里暗笑這丫頭不喜這些客套,卻又隱隱擔憂這日后出了門子,該怎么是好……
也罷,左右還有他們在。
想著想著,這就開了口,小姑娘家坐不住才正常,魚好不好看另說,再讓自家姑娘跟這兒干坐著,瞧著她都能睡著了。
也是,現在還早,其他府上的姑娘還沒到呢,只能跟她在這兒拘著。
“熟悉,那是綏遠侯特意尋的,”寧夏氏笑,就跟那魚是她家的一樣,又悄悄咪咪補了一句,“宮里都沒有呢!”
“那是該去瞧瞧的,不如,夫人帶個路?”李許氏抬眼,其實,那綠鯉魚,她之前來綏遠侯府上時,瞧過,除了顏色,跟旁的鯉魚無二,也就是瞧個新鮮。
“好啊,那我們……”寧夏氏一口答應,正要起身,卻被自己身側的一個媽媽摁住肩膀。
“李夫人,我家夫人今個兒算是來幫忙的,這不,其他女客也要到了,這可不能沒人招待,平白讓人笑話了尤夫人去……”
那媽媽態度恭敬,恰到好處的幾分笑意,攔住了迫不及待想帶路的寧夏氏。
“這……”寧夏氏看了眼媽媽,閉了閉眼,扯出笑來。
“我這邊走不得,讓丫鬟帶你們母女去,可好?”寧夏氏說完,重重吐了口氣,一臉懊惱,本來接了這差事就是想多認識幾個夫人,給自家姑娘謀個好出路,這眼看著說不定能搭上李夫人呢,卻走不了。
哪怕李家說了不納妾,可那少夫人不是進門四五年都沒動靜了么……
而且,那也是外人這么說的,誰知道是他們家的男丁長情,還是娶進門的姑娘手段了得?
亦或是,管得夠嚴……
“也好,夫人忙著,我跟小女去躲清閑了!”李許氏笑著打趣,起身。
“李夫人慢走!姑娘慢走!”
李予初母女出了廳堂,里面的寧夏氏臉色卻難看的緊。
“夫人……”媽媽嘆了口氣。
“咱們是來幫忙的,這打扮上已經過于出挑了,可不能再上趕著去了,好好招待各府女客,莫要再惹得四姑娘不快了……”
“我怕她么!小丫頭片子,出了門子就翻臉不認人了,仗著綏遠侯的勢,見不得咱們這些人,用到咱們的時候,直接派人上門接,有她這樣做的……”
寧夏氏拍了桌子,聲音卻漸漸低了下去,最后默默嘆了口氣。
誰知道寧家一日不如一日,綏遠侯府卻深受天子器重,他們這些人,都指著綏遠侯蔭庇一二。
墻倒眾人推,要不是寧家日子艱難,幾年間大起大落,她那里用得上這樣伏低做小呢!寧家,原本也是高門大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