蕓娘的眼里緩緩流出一道血淚：“當初他也是口口聲聲說愛我，結果呢，扒了我的皮，抽了我的筋，好疼啊！好疼啊！我就被火活活燒死！”
“幸而老天有眼，讓我魂魄附在一個剛出生的小狐貍身上，我這近百年的修煉就是為了復仇！”
“我明明那么恨他，但就是下不了手！我就應該早早的殺了他，對！殺了他！好與他的魂魄共赴黃泉才是……”
程一檸眼眶發熱，心底猛然跳動了一下：“如果不遇到他，其實你本該有更好的未來的。”
她想起自己在夢中的經歷，原來就是她親身經歷過的嗎？
這未免也太慘了些。
“那又有什么用？小姑娘，你知道什么是愛嗎？”蕓娘苦笑著摘下自己的青銅耳釘，“你不懂什么是愛，自然不懂我這么做的目的。”
程一檸把心底的酸澀壓下去：“你的愛是畸形的。”
蕓娘歇斯底里：“那又有什么關系！我現在做的不過是我認為對的事情！”
程一檸不明白：“那個負了你的人是李郎，和我表哥又有什么關系？”
蕓娘笑了一聲：“怪就怪在他是他轉身過來的魂魄。”
“你可能是瘋了。”程一檸轉過身去，不愿在與她多言。
“或許吧，早在三百年前，我可能就瘋了……”蕓娘喃喃道，把耳釘推進自己的胸口，緊接著渾身散發出紅色的光芒，姣好的面容開始支離破碎。
柏曦一聲大喊：“小心！”
程一檸還沒有反應過來，便被他護在懷里，恍惚中看到一雙血紅的雙眼。
程一檸只能感覺到一道特別刺眼的光，即使被柏曦環繞的嚴嚴實實，但還是能感覺到是蘊含了無數的力量。
一聲凄慘的狐貍叫久久回蕩在她耳邊，周圍淅淅瀝瀝的開始下雨，卻沒有一滴落在兩人身上。
是血腥味，整個鼻腔都是血腥味......
“呵，這畜生。”
程一檸被他慢慢松開，還沒從柏曦懷抱里脫離又被他捂上眼睛，“等一下。”
過了幾秒，程一檸才被松開，柏曦拉著她的手站在房間角落里，房間正中心的柏言提溜著一只半死不活的狐貍。
柏言掏出一個小瓶子，把狐貍吸了進去，房間里的血腥味在狐貍消失后也慢慢消散。
他把瓶子收回袖中：“那我便將她帶走了。”
于此這狐貍一事也算終了，程一檸和柏曦把這個表哥房間盡可能恢復了原樣，至于之后的事情，就看他如何解釋吧。
回去的路上程一檸拒絕瞬移，兩個人騎著共享單車慢慢悠悠往家走：“你大哥會把瓶子帶到哪去？”
柏曦想了想：“寺廟里吧，希望有一天把她身上的戾氣化解，她天賦不錯，可惜殺念太重，無法化解便剩灰飛煙滅這一遭。”
看著程一檸一臉的不開心，他慌了神：“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你可別心軟，如果不是她太過于執念，也不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程一檸沒想到自己在他心里居然是這么白蓮花的人：“那你呢？你曾經有過喜歡的人嗎？”
柏曦愣了一下：“我忘了。”
聽到這個回答程一檸并不意外，她喃喃道：“如果我有喜歡的人，這一世完了便終了。”
“不過你們神仙應當不會有這種苦惱。喜歡的都是仙子，壽命也是一樣的，只要不出什么意外，便是能天長地久在一起的。”
“應該吧。”
那天回去程一檸還是小小的感冒了一場。幸好柏曦及時發現，給她灌了點感冒藥。
程一檸自然不肯承認是自己白天看到妖怪的恐懼。還自嘲道，現在自己也像個林妹妹，動不動就生病感冒。
可夢里總是夢到最后那個像破布一樣的狐貍。
夢里的她和白天的皮囊并不一樣，眼眸中透著風情，放在現在被拍下來發到網上也是一個聞名千里的美人。
她心心念念著李朗給她一個名分，沒想到最后卻迎來對方娶了別的女人。
對方死后，她也沒想著活。
被硬生生剝了皮，抽了筋，放在火了掙扎，空氣中充滿了烤焦了的肉味。
程一檸猛的睜開眼，看到柏曦抱著她的平板吃著烤串。
！！！
“你吃的什么啊？”
“你醒了呀？”柏曦把手里的肉串舉起來，“村口買的，吃不吃？”
“……”她趴在床頭，“來一口吧。”
……
柏曦給她倒了一杯水，輕輕拍打這她的背：“不就吃了一口嗎？你吐什么呀？不會是……”
程一檸：花我的錢，玩我的平板，我吃一塊怎么了。
“有我的孩子了吧？”
“剛睡醒，太油膩了。”
空氣突然安靜，兩人四目相對。
“你有病？”程一檸決定不跟昨天的救命恩人一般計較。
她起床把窗打開，好散去這滿屋子的烤肉味，正好和形色匆忙的程母對上眼。
“檸檸！你二姑家出事了，我跟你爸要過去，飯在鍋里，你記得吃！”
“好。”
昨天鬧這么大一出，怎么可能不被人發現。單是丟了一個新娘子，就足以讓他們緊張的了吧。
柏曦走到窗邊：“你不跟著去？”
程一檸點上香薰：“我去做什么，昨天又不是沒見過。”
“說的也是。”好奇爺爺又盯著香薰研究了一陣，“今天去干嗎？”
程一檸掏出防曬服：“二爺種的谷子熟了，我去幫忙收收。”
“哦。”不出去柏曦就沒了興趣，“那你去吧，有事叫我。”
程一檸懵了，他又沒有手機：“怎么叫你？”
“當然是這樣啊！”
柏曦雙手合十，舉過頭頂，手指散開后又猛地拍手：“我親愛的土地神啊！快來幫幫我吧！”
“......”這人真有病無疑。
“不說了，我先走了。”程一檸涂好防曬全身武裝完畢。
柏曦拉住她：“飯還在鍋里呢，你不吃了？”
程一檸一眼就能看出他的小心思：“沒胃口，你一會兒吃完了記得把鍋刷干凈，別讓我爸媽他們發現了。”
柏曦一溜煙跑到廚房：“好的，你記得有事叫我！”
程一檸：下次再見到柏大哥，得讓他給老妖怪買個手機了。那么羞恥的動作她即使是死也不會做的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