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碩大的狗腦袋出現在他眼前,這狗耷拉著眼睛,一身的皮毛干枯臟亂。
嘴角滴落著口水,時不時用舌頭舔舐嘴鼻。
吞吞發了善心,把鍋里的肉扔給它,它吃得很香。
吞吞也像有人陪著吃飯一樣開心極了。
自己一塊,它一塊,須臾鍋里的肉沒了。
他端起一盤肉片,都扒拉進鍋內,沖狗說:“等一等,煮熟了就給你吃。”
狗也像聽懂了,就這么坐在他面前。
老板娘要來趕走它,被吞吞擋了下來。
狗還是站起身,一瘸一拐地走出店門,在窗邊坐下,把狗腦袋擱在窗臺上看著他。
準確說是看著鍋里的肉。
吞吞側頭看它,被一陣喧鬧的聲音吸引,一輛白色面包車停下。
車上下來不少食客。
“怎么有只流浪狗?”
正在門口招呼的老板娘幾聲吼走了它。
它走前看了眼吞吞,吞吞沒有再為它說話,低頭吃著自己碗里的食物。
再側頭,它已經從窗前消失。
窗外又下起了淅淅瀝瀝的雨,不知道它吃飽了嗎?不知道它有沒有家。
客人們魚貫而入,店里頓時談笑聲四起。
老板忙前忙后,店里就他和老板娘兩人,這樣的家庭小店,在旅游旺季尚且客流不多,更何況是現在。
最大的慶幸是沒有遭遇火災,損失不算嚴重。
拉著行李登上飛機,在靠窗的位置坐下。
這是他旅行的最后一站——成都。
其實別過也不多時,現在又要再回去看看了。
飛機平穩的飛行,他也漸入夢鄉,夢里他回到了剛來成都念大學的那會兒。
吞吞一直不肯承認自己娘,他只說自己是個講究的人、精致的人。
大學寢室四個人,除了吞吞,都來自北方。
北方男生自帶豪氣,走路、說話、處事無一不透著不拘小節的大氣。
拿吃飯來講,四個人一起吃飯,從來都是這頓你請,下頓我請。
第一次,四個人吃過飯,其他三人照例是一頓拉扯搶著買單。
吞吞還挺詫異,這有什么好搶的?隨便誰買了單,算好每人多少錢,大家轉給他不就好了?
所以,他也不爭不搶,待有人買單,他便問了句:“多少錢?我微信轉你。”
付錢的人反倒一僵,半晌說道:“不用。”
吞吞不明就里,堅持道:“怎么好意思讓你請?”
其余兩人打圓場:“這次他請,下次你請。”
吞吞見此,只好作罷。
后來他才知道,為什么那人詫異。
但他始終不習慣這種方式,每次要算著差不多的錢,請回去,麻煩得很。還不如,次次大家都算清楚,各不相欠,來得好。
隨著廣播響起,吞吞醒了過來,揉揉眼睛,成都已經到了。
到了成都,景點一概不去,每天便是約著同學、朋友胡吃海喝。
不是看電影,就是打游戲,真正是快活。
心中也對成都留戀不已。
和朋友約著看電影的吞吞,下了公交,往那兒走去。
路過店里,買了兩杯奶茶,順勢看見了招聘啟示,隨口問了句:“你們還招人嗎?”
曾先生把奶茶遞給他:“招!”
吞吞來了興趣:“沒有經驗招嗎?”
當時店里確實很缺人:“公司有培訓。”
吞吞急忙問出最關心的問題:“工資多少?”
曾先生沖里喊了句。
彼時店里管事的還是唐僧。
唐僧從廚房走出來,用圍裙擦了把手。
打量了吞吞幾下:“面試嗎?”
“想問問工資。”吞吞也是直接了當,不耽誤彼此時間。
唐僧給吞吞介紹起工資待遇,又拿出一張表要他填。
吞吞抓著表,看了眼時間,惋惜道:“我電影時間要到了。”
言下之意是就不填了。
唐僧反而揮揮手,不在意地說:“拿走填也可以。”
吞吞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急匆匆離開。
然而看電影的時候,他的思緒也不能集中,暗自盤算著,是否留下,怎么留下。
旁邊的朋友渾然未覺,他艱難地熬過了兩個小時,電影散場,推辭了朋友的宵夜邀請。
過街,進店,面試,一氣呵成。
店里缺人嘛,難得有個大學本科生,唐僧請示過哈士奇后,吞吞便被留了下來。
“吞吞,吞吞,吞吞你聽到我說話沒有?”隨著二八的呼喚,陷入回憶的吞吞醒過神來。
自己怎么亂七八糟想了這么多?
吞吞:“你說什么?”
二八又重復了一次:“你這項鏈什么來歷?”
吞吞習慣性的摸著項鏈,低語道:“這個啊。”
吞吞住在金馬碧雞坊。
小巷子里有家國際青年旅社。
加了國際二字,聽起來怪高大上的。
訂房時光看價格便宜,沒有留意別的,推開門才發現,房內除了桌椅就是床。
房門對面是窗,門和窗之間的墻壁正中間也是窗。
而這兩扇窗通通向著人來人往的走廊。
不管他開哪扇窗,外面的人走過,都會將屋內的情形看個一清二楚。
有這窗等于沒有,誰住在這里,都只能將窗牢牢關閉,拉緊窗簾。
他一個大男人倒不是怕被看,只是,開著這窗,旁人輕輕一翻就能進到屋內。
鑒于此,這窗戶,吞吞還是不能開了。
他在昆明城區轉了幾天,吃吃喝喝,幾乎沒走出金馬碧雞坊的范圍。
坊下有一廣場,廣場旁有許多商鋪,商鋪外的花壇邊,總是坐著一個男人。
男人衣著半舊,但干凈。
神色淡然,又不像一般乞討者。
吞吞這兩天,來來回回,不管什么點,途徑此處,他都坐在那里。
吞吞這兩天,來來回回,不管什么點,途徑此處,他都坐在那里。
偶爾會有附近商鋪的人,拿些食物給他。
其中,總是有米線店小妹的身影。
果然,有一副好皮囊在那里都吃香。
這家米線店,量大價優,吞吞的早飯都是這里解決的,今天也不例外。
熱騰騰的米線上桌,吞吞大口大口吃著,放了多一倍辣椒的米線吃得他額頭騰起了細細的汗。
擦汗的間隙,側頭見小妹把米線端給花壇邊坐著的男人,似乎對男人說了什么,男人微微朝吞吞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