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一把年紀了，學別人離什么婚？我不回去，離不離是你們的事，跟我有什么關系？啊？他憑什么？房子只有他一個人的名字？我真的，媽，你怎么回事？買房子不是大部分都你出的錢嗎？怎么寫他的名字？我不想聽！就這樣，我掛了！！”

吞吞掛斷電話，出了房門，沈默頭也不抬地盯著手機。

打開冰箱，拿著啤酒，又折回房。

在游戲里一通砍殺，借此忘掉不快。

這事算是生活的小插曲。

工作的吞吞又生龍活虎起來，他抄手把外衣拉起，又突然放下，轉頭嚴肅認真看著瓶子：“瓶子，你不要進來哦。”

瓶子放下手中的吸管，轉頭定定看著他：“你要換衣服嗎？”

“對啊。”吞吞說得理直氣壯。

瓶子氣得直哼哼：“你上個班換什么衣服，騷什么騷？”

吞吞嗆口道：“要你管。”

他脫下了不小心弄臟的白色上衣，換成了……另一件……白色上衣。

泡茶嘛，一陣粉，一陣糖，如果像小智那樣喜歡甩糖，連頭發都要遭殃，更別說衣服了。

因此，吞吞備下了N件，一摸一樣的白上衣，分辨它們的方法，是看衣服上沒洗掉的油點子在哪里。

瓶子替派派把吧臺擦得干干凈凈，生怕派派弄臟了衣服。

派派忍不住夸贊：“好喜歡藥瓶瓶啊，好可愛。”

吞吞譏諷道：“跟二愣子一樣當然可愛。”

派派聞言，又充滿真誠的對吞吞說：“我也喜歡吞吞啊，因為吞吞也很可愛。”

吞吞想也不想，脫口而出：“那是因為真的長得可愛。”

派派沒想到，這種話，吞吞都能說得出來。

還說得理所當然，她實在是佩服，也不去接他的話。

吞吞倒自己接話下去：“說到可愛，你說我要不要......養只柯基?”

曾先生敲了他頭一下，語氣兇狠地說道：”養什么養，先養活你自己再說。考試幾次了？還不過。這么閑，不去練習舀糖。“

吞吞轉過身，在曾先生看不到的地方，狂翻白眼。

訓完吞吞，曾先生在店里晃了一圈，又出去了。

瓶子看著曾先生的背影，若有所思。

小魏好意發聲：“瓶子，想什么呢？這么入神。”

瓶子回神，看是小魏走進店里，壓低聲音，問道：“我聽說，女生技術比較好。”

小魏學藝術，身邊很多這樣的朋友，她了然的語氣：“看人啦。”

吞吞神不知鬼不覺冒出來插話：“比如小魏就不行。”

小魏被激了一下，挑釁地反問：“你試過嗎？”

瓶子煽風點火：“要吞吞試一下嗎？”

吞吞聽出了瓶子的意圖：“你在挑釁我嗎？”

小魏見勢不好，慌忙說：“算了算了，吞吞我下不去手。”

吞吞一摔抹布，叉腰而立，略帶不滿：“下不去手是什么鬼？！”

小魏不言語，吞吞又追問：“你給我說清楚哦，小魏。”

小魏依然閉口不言，實在不知如何解釋。

吞吞對下不去手四個字很敏感。

上一次有人這么對吞吞說，還是在大學。

剛上大學的時候，吞吞加入了電影社，為的是督促自己多看些電影。

社長是一個頗有手腕的女人。

在她的經營下，電影社除了大家聚在一起看電影，還承辦了系里不少活動。

學姐和吞吞分到一組，他們常一起討論，一起策劃。

應了那句老話，日久生情，沒有那啥，卻也生了情。

某一天，某一個瞬間，吞吞突然發現，他應該是喜歡上學姐了。

學姐長發披肩，夏天的時候，愛穿淡黃色的連衣裙。

笑起來臉上有淺淺的梨渦，梨渦里沒有酒，吞吞卻醉得像條狗。

吞吞雖然有戀愛經驗，依然不敢冒然向學姐表白。

學姐對他一直很照顧，他也就繼續維持著暗戀。

暗戀的時間里，總像藏著一顆糖，甜滋滋的。

社長和外校人員共同策劃了一次小型影展。

所有社員都忙得不可開交，在走廊上來回奔跑。

吞吞被遣去取東西，正走在走廊上，隱約聽見學姐的聲音，下意識藏了起來。

學姐：“沒有的事，吞吞我當弟弟一樣。”

那人嘖嘖道：“人家當你是女神噢，看你們走的很近啊。”

學姐臉色一變，正色厲聲道：“不要亂講，走的近是因為一起工作。”

學姐停頓兩秒，補充道：“他那樣的，我下不去手。”

小魏說下不去手，尚且帶著玩笑的口吻。學姐的下不去手，可是義正嚴辭，不容辯駁的肯定語氣。

那人聽學姐這么一說，慌忙解釋：“我也是聽說，聽說。”

學姐往外走了兩步，又回身：“謠言止于智者。”

那人抱歉地說道：“我不會再亂講了。”

那人和學姐又說了什么，因走遠了些，吞吞沒有再聽見。

他在原地站了站，知道，這場暗戀該散場了，這場荒唐該落幕了。

女人，呵，女人，他心想道。

之后，也不管別人說自己娘不娘了，他全然放飛自我，怎么高興，怎么來。

對女人也不上心，轉而對男人，有了興趣。

也不是因為這么件小事就對男人有了興趣。

喜歡學姐的時候，他就曾搖擺，始終不敢正視自己對男性的那份喜歡。

沈默敲開吞吞的房門，開門，門外站著沈默：“你去看看。”

看看？看什么？

吞吞很好奇，跟著沈默第二次走進他的房間。

新買的電腦好好的放在桌上，架子上，好家伙，碼著各式攝影器材。

吞吞還沒明白沈默要他看什么。

沈默指指窗外，吞吞疑惑，但也乖乖推開陽臺的落地窗。

剛出去，一側頭，他被嚇個夠嗆。

沈默的的陽臺維持了購買房子的最初模樣，而鄰居家則用防盜條完全封上。

此時，防盜條上掛著個人，一動不動。

吞吞閃身返回屋內，心臟狂跳，他捂著胸口，看著一臉平靜的沈默，只有微微抖動的膝蓋出賣了他。

吞吞跑進自己房間，拿了手機，撥打報警電話。

掛了電話，想起看過的偵探片里提起，正常人應該先打120再打110。

只有兇手才知道人早就死了，才會直接撥打110。

又拿起手機撥打了1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