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朋友一語點破：“這和你們店的“歡迎光臨，天天好心情”有什么區別？嬌嬌你別瞪我。”

嬌嬌的大眼鼓得比什么都亮：“看到就好，別忘了你的狗命誰救的。”

派派聽了這話，有些尷尬，嬌嬌反應過來，也有些尷尬。

兩人都不作聲，男朋友察覺，只好找機會：“你們看那邊。”

嬌嬌看了眼，不以為然。

正值飯點，店小二為了徹底貫徹老板要求的儀式感，忙得不可開交。

靠近大門的一桌客人，行跡有些可疑。一對中年夫妻，帶著一對六七歲的雙胞胎女孩和一個十來歲的男孩。丈夫和妻子不停地東張西望，似乎在觀察店小二的行動。

丈夫抓準時機，捏著手機，起身。一邊對著手機里講幾句話，一邊往外走。嬌嬌他們的位置，正好可以看見，男人走出店門后，立刻掃了輛單車，騎上就跑。

妻子看丈夫順利脫逃，把碗里的肉兩三口塞進嘴里。嚼著食物，站起身，閃身出門。幾個孩子看樣子也是老手，爸媽不見了，也不慌張。兩個小女孩手拉手，如常走出去。做哥哥的把桌上的酒水往媽媽留下的包里一塞，拎著包，走出了店門。

一桌走完，店小二都沒發現。

一來是他們有心避著人，還都“藝高人膽大”，二來店里人手不足，根本沒辦法盯著他們，三來他們選的這桌，不僅離大門最近，且還有裝飾矮墻遮擋，不從一個刁鉆的角度，根本不容易看見。

等店小二發現追出去，哪里還有人影。店小二捶胸頓足，按規定，被罰款的肯定就是他了。連帶著大堂經理都要被罵。管這桌的店小二才來了一周，就遇見這事，心里氣憤難耐，吵鬧著要調監控，打印了畫像貼在墻上才解氣。

大堂經理呵斥他，他和經理吵了起來。

這么一鬧，吃飯的客人都往這邊瞧。這一瞧，嬌嬌三人就看見了剛走進店內的布丁和娜媽媽。

派派先喊出了半個音節，又活生生把后面的聲音給掐滅了。嬌嬌還是聽了出來，她也看見，兩人走了進來。

嬌嬌和派派交換了一下眼神。布丁和娜媽媽走進店里，不明所以，只看見大堂經理和店小二“劍拔弩張”。

娜媽媽：“要不換一家。”

大堂經理耳聰目明，笑容說來就來，搓著手說道：“來來來，請坐。這邊三號桌請。”

大堂經理熱情邀請，本就打算吃這家的兩人，跟著經理落座在三號桌。巧了，這個位置又是嬌嬌他們能看到兩人，兩人不是那么容易看見嬌嬌他們。

嬌嬌這邊吃的差不多了。

嬌嬌：“我們吃慢點，結賬走出去，他們一定會看見。”

布丁和娜媽的位置離門不遠，進出的人都逃不過他們的眼。

派派點點頭，三個人慢慢吃著，連聊天聲音都變小了。隔著這么遠，店里又放著音樂，中間坐著好多桌客人，那聲音都比他們大。根本聽不見，完全不必要這樣刻意壓低聲音，這完全是做賊心虛的表現。

怕什么就來什么，盡管三人已經吃得很慢了，可那一桌比他們還慢。那邊不知道說了什么，這邊三人滿臉愁苦。

“結賬走了吧。”派派真的坐得煩了，滿堂子見不著的店小二，也站在一旁，笑容可掬。

嬌嬌：“再坐會兒，我看他們快走了，我再燙個腦花。”

腦花煮得久，可以拖延時間，那東西跟豆腐一樣，吃飽了還能往胃里塞塞。又煮了幾樣熟得慢的，派派手機響，她一把按住，點開微信。

沒多久，小袁出現在店內。派派無語地想遮住自己的眼，心里大罵，這個憨貨。

小袁要到派派這桌，勢必經過娜媽媽他們桌前，被眼尖的娜媽媽喊住。

娜媽媽朝派派這邊看過來，兩人擠出尷尬的笑容沖他們打招呼。

嬌嬌將笑容停在嘴角，問道：“他怎么會來？”

派派收起僵硬的笑容：“他說來付錢，我就讓他來了。”

嬌嬌無語到假笑都不會。

小袁呆頭愣腦得走過來，撓撓后腦勺。正要坐下，派派拉住他：“別坐了，去，去買單。”

買完單，幾人又尷尷尬尬的打著招呼，從娜媽媽和布丁身邊走過。出了店，走了好遠，幾人才松口氣。

其實也就派派和嬌嬌放在心上，兩個男人從頭到尾都不明所以。

兩對情侶有各自的安排，作別后，一對往左走，一對往右走。左走右走的最后都往下走。

派派挽著小袁的手，兩人在寒冷的冬季壓馬路，各懷心思。派派還在想娜媽媽和布丁的事，小袁想著，怎么跟她開口。

小袁試探著：“派派。”

派派：“嗯？”

“我。”說完我字之后，小袁沒了聲音。

派派等了半天，不耐煩：“我什么我？”

小袁聽出她的不耐煩：“我想辭職。”

“哦。什么？”哦完反應過來，辭職？？瘋了嗎？

“你瘋了嗎？”派派脫口而出，也在小袁意料之中。

小袁耐心解釋:“你看，店里生意越來越不好，對吧。”

派派：“對。”

小袁：“我工資也不高。”

派派打斷小袁：“你新換的工作，工資多少？”

小袁沒想到派派這樣直接的問，只能訕訕答道：“我還沒找到。”

派派甩開挽著他的手：“沒找到？那房租怎么辦。”

小袁：“說到這個，能不能。”

派派搶答：“不能。”

小袁有些生氣：“我還沒說呢！”

派派：“反正，不能。”

郭老板買房的問題，沒有解決，想盡辦法，也只是讓房東退了錢。

郭老板因為這事，一氣之下，搬回鄉下。對外是這么說，其實，是寫字樓附近嚴厲打小攤小販。

逼得郭老板到處找門面，寫字樓附近的房東，消息多靈通，人多精明啊。一聽嚴打，集體漲租，郭老板算了算，干一個月，竟像給房東打工。行，不租了，看城管能怎么管。

這一次，郭老板算漏了，城管雷霆行動，早中晚，恨不得二十四小時監察。收了幾次攤，罰了幾次款，生意沒法做，倒賠了不少錢。

得得得，回鄉。這么著，郭老板揣著大城市的無奈，返回家鄉，家鄉這些年變化是極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