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前腳剛從春禧殿出去,蘭香后腳就急急忙忙地從外面沖進來,一邊沖著靜語,一邊擺手低頭喘著大氣:“小主~哈~鐘粹宮貴妃~貴妃~生啦!”
靜語聽了一個機靈就抬起頭,張著嘴看著蘭香:“啊?!生啦?!這么快!”
話音剛落就拉著蘭香朝鐘粹宮跑去,邊跑還在風中大喊著:“鈴兒!去叫婉姐姐來!”
靜語一臉欣喜,忍不住還在風中樂個不停,一連嗆了好幾口氣。一路狂奔絲毫不顧后宮嬪妃的儀態和宮規了,只一心想著那白白胖胖的娃娃抱在懷里定是十分開心。
才進了鐘粹宮就見宮女太監們著急的來回跑著,太醫院有名的太醫都來了前前后后忙著,端盆倒水的十分忙碌,每個人臉上都掛著擔憂,神色慌張,就連她來了這些人也全跟瞧不見似的。
靜語本是十分欣喜的,但瞧見他們一臉的擔憂料定情況不妙,三步做兩步進了屋里,遠遠的就聽見容昭喊著,定是疼得厲害,便風風火火的到里面,只見容昭頭發凌亂,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流到了脖子上,全身上下都冒著汗,大紅的錦織棉被蓋著身子,容昭疼得叫喚個不停:“啊~!啊!”
穩婆在一旁焦急的喊著:“娘娘堅持住啊!快了!快了!頭出來了,快!再去打盆熱水來!”
可宮女們忙成一團,誰也顧不得誰,靜語看著干著急索性就從桌上抽走臉盆去打熱水。
端著一盆冒著熱氣的水剛走到門口就聽見孩子的哭聲,穩婆大喊:“生啦!貴妃娘娘生了個小阿哥!”
登時所有人停下了手里的活兒,跪地道賀:“恭喜娘娘,賀喜娘娘,喜得阿哥!”
靜語也為容昭高興,得意的忘了形,分神一個手松就將滿盆的熱水扣在自己腳上,立馬呲牙咧嘴叫喚起來:“啊!~好疼~!”
罷了捂著腳蹲在地上哭叫。
小夏子聞聲而來,見主子燙了腳趕忙端盆涼水澆在主子腳上,靜語眼中閃著淚花,看著院子里一眾人都看著她,顧著儀態沒有再叫喚了,容昭另一個貼身宮女思雨跑來扶起靜語:“薏嬪娘娘仔細腳下,奴婢背您吧!”
罷了就半蹲著等靜語上背來背,靜語著實感動,探著手爬上思雨的背。
小夏子跟在后面著急,走了幾步思雨把靜語放下,坐在檐下的臺階上,蘭香鈴兒聽靜語的吩咐一直在屋內伺候容昭,根本不曉得外面發生了什么事。
小夏子去叫太醫,不想三五個太醫成群結隊的圍著內室等著領賞,沒一個人搭理他的。
楊婉風風火火的趕來,剛邁進院子里就聽見小夏子和靜語說:“還請小主忍一忍,奴才再去打盆涼水來,太醫都說忙著去,沒空搭理奴才。”
聽見這番話楊婉登時火冒三丈,徑直走到院子里,冷眼掃院子里跪著的眾人,又瞪著內屋的方向,呵斥道:“瞎了眼的奴才們!薏嬪娘娘在這兒燙了腳竟沒瞧見?薏嬪若是有個三長兩短,別說薏嬪,就是本宮也不會放過你們!太醫院何時養了你們這群骯臟玩意兒!拜高踩低的東西!”
使勁一甩袖子轉頭和思雨、小夏子一起架起靜語就往偏殿去了,靜語瘸著腿坐下,疼得嘴里嘶嘶的叫喚,“婉姐姐,叫蘇太醫吧,別人也信不過。”
楊婉點頭,示意念珠去了。
隨后微低下頭瞧著靜語,埋怨道:“你就容著他們欺負你,那群拜高踩低的奴才,就你一味慣著他們,早晚有一天你要吃虧的,到時候我可不管你。”
靜語抬頭央氣楊婉,拉著她的袖子搖:“好姐姐,我以后再不會縱著這幫惡奴,任憑他們欺負到我頭上。姐姐可要管我啊,要管一輩子呢!”
楊婉依舊假裝生氣著,眼瞅著別處,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可跟你說好了,再沒有下次。”
靜語笑嘻嘻:“沒有沒有,絕沒有下次。”
想著容昭剛生下孩子,又問:“姐姐,容昭姐姐生下皇子,皇上和皇后來了沒?”
楊婉答她:“路上碰見皇后了,一會兒就到,皇上才剛上朝,多著急也得等下了朝才能來。我先去瞧瞧容昭,蘇太醫來了先給你上藥,上完藥再去看。”
楊婉起身月裳趕緊跟上,“月裳你留下來照顧薏嬪,我自己去就好。”
月裳聽話退后去照顧靜語,用冰毛巾敷傷口。
楊婉到了里屋才見皇后、嫻貴妃,茗嬪都來了,笑著走過去:“臣妾見過皇后娘娘,見過嫻貴妃。”
皇后回過頭,溫柔的笑著:“淑妃來了,你快瞧瞧容昭生了個小阿哥實在可愛,和大阿哥小時候一樣。”
皇后抱著四阿哥招呼楊婉過來看,楊婉上前,卸下護甲抓在手里,用指頭撫摸著小阿哥的臉,高興的說:“你們瞧,多可愛呀,白白胖胖的。”
容昭笑而不語,倒是孟清荷一改往日高冷,也笑著看小阿哥,“實在可愛呢!倒盼著我也有個這樣的兒子,有兒子陪著我,什么也不怕了。”
儒曜瞧瞧扯孟清荷的衣角,示意她別這么說,會讓皇后誤會的。
楊婉正好瞧見,接過話來:“皇上還沒下朝,等皇上給小阿哥的起名字呢!”
說罷笑著看皇后,是直接的挑釁。
楊婉話音剛落就見皇后宮里的莫竹進來,要和皇后娘娘說幾句私話,皇后裝著生氣,假意呵斥道:“沒瞧見容昭貴妃嫻貴妃淑妃都在這兒嗎?非要和本宮私下說,有什么見不得人的?”
莫竹趕緊行禮:“各位娘娘恕罪,皇上來了,聽聞薏嬪娘娘適才燙了腳,說先去偏殿瞧一瞧,稍后再來看小阿哥。”
說罷皇后得意的擺手說著:“看來薏嬪傷的嚴重,本宮也去瞧瞧,嫻貴妃茗嬪你們就先留下來照看容昭吧。”
說罷皇后起身就走,淑妃也跟著出去了。
皇后本意就是想讓她們三個心生嫌隙,故意擺了這么多動作來。
可容昭仍然是微微笑著的,全然沒有把皇后和莫竹的把戲放在眼里,眾人只知道自己是極愛皇上的,容不得有一個人來分走一絲絲的寵愛,可歷經這么一劫之后容昭想通許多,在這里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見不著光,誰不想要半刻的溫暖和安心呢?
這么想心里就沒有之前那樣的計較了,不知道是篤定了靜語不會受寵這只是一時而已還是對自己和皇上的愛情有多么大的信心。
楊婉跟著皇后到偏殿,見皇上正彎著腰瞧靜語的傷勢,楊婉見著皇后停了一下,隨后才又邁進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