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夏師爺準時地去叫顧騁遠起床。
“師爺,昨晚流沒流血?”
“大人真是料事如神,昨晚宋二樓和徐三哲的人確實對峙過,但是所幸沒有打起來,更沒死人。”
“師爺,距選舉開始還有多少時間?”
“回大人的話,還有不到半個時辰了。”
“選舉在哪里進行?”
“城南操場。”
“師爺,二十輛馬車到了嗎?”
“都在縣衙后門那等著呢!”
“每輛馬車配備了二十個護衛,去把二十位長老的家人‘接’來縣衙。去的時候,不用走小路,直接走大路。招搖過市,越招搖越好。到了長老家,不用隱瞞,直接表明官差的身份。如果他們不聽,不惜動用武力!再過三刻后,出發!”
“師爺,我剛才我說的話,你記住了嗎?”
“老奴記住了。”
“下去辦吧!你吩咐好了后,我們一起去城南操場。”
等顧騁遠和夏師爺一起走出縣衙門口,騎上馬準備出發的時候,程曉從后面跑過來,“別走,別走!盧樺不見了。”
顧騁遠剛想揚起馬鞭拍馬,此時,抓著馬鞭的手都僵住了,“你再說一遍!誰不見了?”
“顧縣令,盧樺的尸體不見了!”程曉焦急地說。
“是不是盧府的人把他接回去了?畢竟尸體一直放在那邊,影響也不好。”顧騁遠想的還是很樂觀的。
程曉搖搖頭。
這不是顧騁遠想要的結果,也是最讓人意外的結果。
“難道盧樺還能復活了不成?”夏師爺隨口一說。
但也是這隨口一說,讓顧騁遠徹底拿不住手中的韁繩了。
“走!馬上去城南操場!別磨嘰!”顧騁遠抓緊手中險些脫落的韁繩,一揮馬鞭。顧騁遠胯下的馬載著顧騁遠,向城南的方向狂奔。
“程姑娘,我先跟上去了。”夏師爺馬上騎上他的馬匹,馬鞭一揮,向南奔去。
城南操場
操場中間是一座高臺,中間設了四個座位,分別坐著盧檜、宋二樓、徐三哲,還有一個就是那個折磨過顧騁遠的盧府的管家。
操場高臺四周設了二十把椅子,這二十把椅子環成一個圈,圍繞著高臺。不用想,這二十把椅子是給鎮南鏢局的二十位長老坐的。
椅子前面還擺了一張桌子,桌子上什么也沒放。
長老外圍,站著熙熙攘攘的人群,這些人自覺地分成三群。
不過令顧騁遠欣慰的是,這伙人都沒帶武器。看來所有人都想和平解決掌門人問題。
一看到顧騁遠來了,所有人都面面相覷,只有宋二樓露出了一絲難以察覺的笑容。
“縣令也參與了?”
“沒聽說啊!”
“他幫誰啊?”
“這誰知道?我事先都不知道他要來。”
人群中議論聲不斷。
顧騁遠不去管這伙人到底議論了什么,而是直接走向操場高臺。
對于在場的鎮南鏢局的鏢師們來說,顧騁遠無疑是選舉大會的外人,但顧騁遠一路走去,竟然沒有人上去攔他。
等顧騁遠登上高臺的第一級臺階的時候,高臺上的管家才反應過來,叫嚷道:“來人!攔住他!”
“縣令大人來執行公務,你難道還想以下犯上不成?”說話的人是宋二樓。
高臺上的宋二樓和管家,唱了這一出以后,底下的長老們大致摸準了門道。
原來,顧縣令是來幫宋二樓的!
走上了高臺以后,顧騁遠看到一個沙漏,這個時候,只剩一小半還沒漏下去。
“在選舉開始之前呢!我有些話說。”顧騁遠朝著下面的人喊。
“眾所周知,鎮南鏢局下一任掌門人之位由二十位長老投票選出。可我有一個疑問,不只當講不當講?”
“顧縣令但說無妨!”說話的還是宋二樓。這下,站在臺下的眾人,更加確定顧騁遠是來幫宋二樓的。另一邊,徐三哲、管家的臉色逐漸難看起來。
和他們相反,盧檜回應顧騁遠的,卻是滿臉的癡笑。
這真是個可愛的孩子!
“好!那我就冒昧了!鎮南鏢局的掌門人之所以能服眾,很大程度上倚仗二十位的產業。但我就有一個疑問了。如果選舉結果是二爺十一票,三爺九票。三爺不服,帶著這九位長老一起脫離鎮南鏢局,那鏢局不就分裂了嗎?這樣不妥當吧?”
聽了這話,連宋二樓都十分驚訝,怎么也沒想到顧騁遠會說這么露骨的話,這是把他們的爭斗明明白白地擺到了桌面上。
雖然宋二樓、徐三哲、盧檜三人明爭暗斗了很久,但臉皮還沒有完全扯破,那層窗戶紙一直沒有捅破。
顧騁遠的話一說出,整個氣氛都尷尬起來。
“所以,為了保證鎮南鏢局的穩定,我把各位長老的家眷全部請到了縣衙。現在快的可能已經把人接到縣衙了,慢的也在回程的路上了。”
聽到了顧騁遠的話,下面起初還算平和冷靜的長老,現在一個個都怒目而視。但礙于身份,限于處境,不好發作罷了。
宋二樓把玩著眼前的茶杯,這招不錯!此舉定會得罪不少人,不過這沒關系,自己上位后,會幫他處理好的。
宋二樓越來越喜歡這個耿直的孩子了。
和他相處,不累。
“我不管今天誰能成為鎮南鏢局新一任的掌門人,我!奉賢縣縣令顧騁遠,一定會無條件支持他!”
對于二十位長老來說,顧騁遠這些話,可能是場面話,也可能是真心所想。
這反到更讓底下的長老們猶豫不決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