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這樣什么都不問就退出房門，這實在和她以往行為不大一樣。
董懋有種不好的預感，明天外婆準要盤問他，這會兒八成是給他們留點兒臉面罷了。
也是，十二點多了，這丫頭和他關(guān)著房門共處一室，剛剛又被外婆看到他們挨得那樣近……
外婆原本就總是操心他會不會欺負人家小姑娘，今天他怎么都有種捉奸在床的感覺。
曹瑾瑜老老實實蹲下把一本一本書撿起壘成一摞放到書桌上擺好。
董懋順手拿起他的簡易書架把書一本一本按照他原來放著的順序歸位……
曹瑾瑜看著已然被她大手一揮致殘的書架，有些不好意思。
這已經(jīng)不是她第一次摔壞董懋哥家里的東西了，雖然說每次都是她的無心之失。
董懋把所有書歸位放好，看這丫頭的手一直停在書架破損的地方輕輕婆娑著。
“沒事兒，我再買一個就行。”他兩手搭在小丫頭肩上，“太晚了，你去我房間睡吧。”
“那你睡哪兒？”曹瑾瑜轉(zhuǎn)過頭看他。
董懋：“沙發(fā)。”
“要不…還是我睡沙發(fā)…吧。”曹瑾瑜轉(zhuǎn)過身，眼睛睜得倍圓看著他。
這模樣、這口氣哪里像是要睡沙發(fā)的樣子，更像是給他挖了一個坑問他，你跳還是我跳？
何況，他怎么可能讓小丫頭去睡沙發(fā)。
董懋伸手捋了捋她有些翹起的頭發(fā)，雙手又一次搭在她的肩上強行幫她轉(zhuǎn)向，“乖，快去睡覺。”
曹瑾瑜倔強的又轉(zhuǎn)過身看他，眼神中明顯有些猶豫，可終究還是說出了口，“要不，你哄我睡覺吧。”
董懋聽她這么說有些哭笑不得，“你多大了，還讓我哄你睡覺。”
果然是直男，她就聽說陸氧氧都是被郭淮陽哄著睡著的。
“男朋友哄女朋友睡覺不是天經(jīng)地義嗎？”曹瑾瑜懟道。
這丫頭，今天出這么多送命題，他要是不展示一下求生欲，恐怕是過不去了。
“走吧。”董懋關(guān)了書房燈，拉起小女友的手往臥室走。
曹瑾瑜故意不用力氣，全憑董懋拽著往前走。
她在黑暗中看著她前面董懋哥的背影說不上來的愉悅。
曹瑾瑜脫了外套，指使著董懋幫忙關(guān)了燈，她穿著毛衣打底褲鉆進了被窩，拍拍旁邊，“你躺這兒，給我講故事，等我睡著了你再去沙發(fā)睡覺。”
她真是越來越過火了…這么得寸進尺就不怕她自己羊入虎口嗎？
“趕快睡覺，我今天累了。”董懋說著就要往出走。
曹瑾瑜一把拽住他的衣角，“不行！說好你哄我睡覺的，說話不算話！”
董懋伸手想去掰開她的手，卻又被她抓住自己的手。
這小丫頭手上勁兒一點兒不小，看來這警校也不是白去的。
“你要干嘛？”董懋索性放棄掙扎。
“你答應哄我睡覺的。”曹瑾瑜的語氣理所應當一般，她又拍拍旁邊的空床位，“你先躺這兒，我們聊聊天，等我睡著了，你再去睡沙發(fā)。”
“你先松開我。”董懋感覺自己手這會兒被這丫頭拽的生疼。
曹瑾瑜緩緩松開了手……
他繞過床尾，拉開被子半靠在床頭上，“想聊什么？”
曹瑾瑜則翻身面對著他，“你要哄我睡覺啊，你想說什么，我聽著。”
“我不會哄人睡覺。”董懋坐在自己的床上，從來沒有這么不自在過，“你想聽什么？”
“那你和我講講你的初吻。”曹瑾瑜在黑夜里眨著眼睛期待董懋的故事。
這丫頭，關(guān)了燈壯她膽嗎？
什么都問，剛剛還滿臉通紅，現(xiàn)在就能問出這么讓人尷尬的話題。
“你很在意嗎？”董懋反問。
“不在意！”曹瑾瑜回答的很痛快，短暫的停頓后她輕聲補充道，“有一點點兒，算嗎？”
董懋剛想說她這么寬容，緊接著就被她口中的“有一點點兒”打敗了。
他啞然失笑……
曹瑾瑜在他的低笑聲中，側(cè)仰著小腦袋透過微弱的光看他。
又笑！
她發(fā)現(xiàn)這哥哥笑點真低，總是這么莫名其妙的發(fā)笑，她的話有那么好笑嘛。
“你別笑！”曹瑾瑜對他這種莫名的笑聲有些惱，她一下坐起來看向他，十分委屈道：“我介意不正常嗎？而且我第一次談戀愛，沒經(jīng)驗嘛。”
董懋收斂起笑意，“對的戀愛談一場就夠了，不需要那么多失敗的經(jīng)驗。”
良久，都是沉默……
黑暗中，他從床上起身，繞過床尾，安撫她躺下，幫著蓋好被子，就準備離開。
曹瑾瑜趁機拉住他的手問道，“那我們是對的吧？”
這個時間，董懋不知道自己應該怎么回答，如果沒有這場疫情，他們應該是對的吧。
“睡吧。”董懋敷衍道。
黑暗中，曹瑾瑜看得到他轉(zhuǎn)身面向她，卻看不到他的表情。
董懋想要走，只是他的手依然被小丫頭拽著不放。
他順勢坐在床邊任由她這樣拽著他的手不放。兩個人就這樣僵持著，他沒有掙脫的意思，她沒有放手的打算。
盡管身在黑暗，他們互相都能感受得到對方的視線……
在曹瑾瑜都快要睡著的時候，她朦朦朧朧聽到一句話。
“如果這次我平安回來了，就是對的。”
董懋這句話說出以后，他感覺到小丫頭的手一點一點放開了。
剛剛他聽到小丫頭呼吸均勻，還以為她睡著了，沒想到會被她聽到。
被放過的董懋，并沒有如釋重負一般的離開這間房子，他坐在床邊沉默著。
曹瑾瑜看著床邊的他，卻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這么沉默，一言不發(fā)的……
她不知道自己后來怎么入睡的，也不知道董懋什么時候離開的。
總之，等她一覺睡醒走出臥室的時候，董懋都已經(jīng)從醫(yī)院開會回來了。
客廳里，外婆的聲音此起彼伏，一會兒說讓他一定要注意安全，一會兒又說他一天沒正形，帶壞小丫頭……
果然，外婆慧眼如炬，他們的那點兒事兒逃脫不了她的法眼。
曹瑾瑜頂著一頭炸毛到從臥室出去的時候，祖孫倆正準備下餃子。
外婆瞧著她的雞窩頭，皺皺眉頭道：“快洗漱，飯好了。”
董懋看她這模樣，不禁心中感嘆她這別致的造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