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這個器械怎么用啊?”鯰魚強忍著因緊張而顫抖的嗓子,壓實聲音問。
這時候男神剛好從她身邊經過,這正是一個最好的請教時機,可是,此刻鯰魚真怕男神不理不睬,就這么從她身前一晃而過。
“哪一個?”男神停下腳步,扭過臉來問。
“這一個。”鯰魚趕緊往旁邊挪了挪,慌張地看著男神,用手指了指那個怪怪的器械。
“要練腿彎舉?”男神問。
原來是練腿部肌肉的器械啊!鯰魚在心里想,“嗯。”她點點頭。
“英文看不懂?”男神又問。
鯰魚又點點頭,心里面說:“確實看不懂。”
“圖示也看不懂?”男神又問。
鯰魚又點點頭,心里面說:“看懂也不說。”
“呃……好吧。”男神說著,然后就來了個帥氣的俯身,伏在俯臥板上,雙手抓住手柄,腳踝卡在滾墊下,小腿彎舉做了個示范。
“腹部不要發力,臀部不要抬起。”男神說著,就從俯臥板下抽出雙踝,靈活地站起身來。
“哇!好強!”鯰魚鼓起掌來,兩只眼睛閃閃發光,簡直就是個忠實的小迷妹。
“謝謝。”男神的聲音仍舊低如洪鐘,平靜如水。
“我學會了。”鯰魚開心地說。
“嗯——”看著鯰魚彎腰準備做動作,男神叫住了她。
“怎么啦?”鯰魚眨巴眨巴眼,驚訝地問。
“建議你換個衣服再練這個器械。”男神對她說,然后抖動了一下手指,又把手揣進了褲兜里,默默地走開了。
鯰魚有些懵,不知道男神為什么這樣說,她還是穿得跑步那身運動服呀。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脖頸下一片玉色的肌膚,她瞬間明白了。呃……這個領子,太低了,一趴下做動作準會走光。
鯰魚抬起頭來,抿著嘴幸福地笑了,雙手交疊捂住自己上衣的圓領,手中感受著怦然心動的節奏。
“咚!”的一聲響起來。
鯰魚晚晚回來,還像以往一樣準備推門而入,然而她沒注意到:門外上鎖了!
怎么回事?這么晚了,她們幾個去哪兒了?
她又仔細檢查了一下門牌號,525沒錯啊,門窗戶上還是像往常一樣,貼的那張泛黃的舊校報,校報上依然是密密麻麻的小字上被一行用記號筆寫成的大字覆蓋著,這行大字是:
我不管,我最帥!
透過這張舊報紙可以隱約看出宿舍屋里是沒有燈光的。
唉,她們出去浪就浪吧,關鍵是,鯰魚沒帶鑰匙,宿舍屋里一向有頹頹和狒狒鎮宅看門,她已經好長時間都沒有帶鑰匙的習慣了。
在忽明忽暗的走廊聲控燈光下,鯰魚蹲在地上,一只手在地上畫著圈,一只手拿著手機撥開了何希的電話,可憐兮兮地問:“希哥,你在哪啊!宿舍怎么沒人啊,我沒帶鑰匙。”
“我們都在操場呢,來吧!進了操場西大門穿過操場草坪徑直往里走,走到最里邊就能看著我們了。”何希在電話那頭說。
“啊?還讓我過去,你們不回來嗎?”鯰魚驚訝地問。
“你來吧,我們在過節。”何希說。
“嗯嗯好,我這就過去。”鯰魚說。
掛掉電話,走出宿舍樓,她的疑惑才反應過來,過節?今天是什么節?
“什么?重陽節?”鯰魚差點驚掉了下巴:“大半夜你們居然在操場上過重陽節?”
“沒錯,作為老學姐,應該要過一下重陽節。”何希悠閑地端起杯子飲了一口水,說:“我作為新舍長有義務帶領大家慶祝節日。”
“呃……”鯰魚哭笑不得。
“坐吧。”馮桃也抿了杯中水,說。
鯰魚于是也脫了鞋子盤腿,坐在了涼席上。
這些人真會玩,把便攜桌支在了跑道旁的空地上,桌子周圍鋪了一圈的涼席。大家都盤腿坐在涼席上,喝著桌上新泡的菊花茶。
桌前的方向上,有欄桿外的一圈金燦燦的菊花,濃重的夜色蓋不住這菊花的燦色,月光傾瀉在上面,讓它瑩瑩發亮。
看到桌上還有糕點,鯰魚立馬拿了一塊塞進嘴里,香香甜甜好味道。
“是菊花糕哎。”鯰魚憑借靈敏的味覺品了出來。
“是的,好吃吧。”頹頹開心地說:“家里那邊的人一早就給我寄來了。希哥提議晚上等人來齊了,大家一起出來過重陽節,我立馬就把典藏的糕點貢獻出來了。”
“喲,家里那邊的人,你直接說你大叔不就行了嗎?”狒狒一臉鄙夷地說。
“包裹單上的寄件人明明寫的是匿名。”頹頹說。
“有意思嘛啊,明明知道人家有心,明明喜歡人家,害葛那兒裝。真是不明白。”狒狒萬分不解。
“你不懂我們的小倔強,是吧何希。”頹頹突然點名何希。
“嗯?怎么回事?我莫名躺槍了。”何希說。
“你喜歡的人哪?你現在有空了,怎么不去華京找他?”頹頹問。
“誰說我喜歡他?連我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喜歡他。”何希說,同時捏著手中的杯子搓來搓去。
“那他喜歡你嗎?”馮桃問。
“我也不知道。他只是高中時候對我說過,想和我上同一所大學;他也只是大學時候對我說過,他要在京大等我。”何希低頭說。
“那不就結了!要是有才子在京大等我,我早就坐飛機去了,一溜煙跑步去,生撲著把他按倒了。有什么可顧慮的,這么好的男生,難不成還留著回家過年嗎?”馮桃激動地一伸腿,一啪巴掌,然后一個黑影略過,是什么東西平移出去二米遠。
“不好意思,剛剛有點激動,都怪我腿太長了。”馮桃尷尬著說,然后站起身來跑過去把東西撿回來。
“呃……鼠籠子。你們把太子也帶來了……”鯰魚無奈地說。
“沒錯,別忘了,太子可是我們宿舍的小五,排行在馮桃之前呢。”頹頹得意地說。
馮桃把鼠籠子端端正正地放在坐墊上,籠子里的太子在香香甜甜地嚼著菊花糕。
“正是因為他太優秀了,才讓我因為自卑而膽怯,讓我總是在思量他到底有多喜歡我,這分喜歡又有多少認真,我們在一起能不能長久。”何希嘆了口氣說:“還有,在不斷思量,到底什么是喜歡。”
“什么是喜歡?也許喜歡就是這份因他而起的自卑呢。”鯰魚這時候弱弱地說。
大家沉默了。
晚風清涼。何希端起小水杯來,將杯中的月影搖碎成一層閃光的銀子,然后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