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縷月光從窗格里偷偷溜進房間，灑在銀灰色收音機之上。

收音機里正播著下午結束的洲際杯預選賽的消息。

那是電臺主持人大巴富有魅力的嗓音。

“中國隊在比賽最后二十分鐘連入兩球，奇跡般逆轉日本隊，獲得出線權。沒有進球的厲方杰成為流星球場當之無愧的英雄。剎那即是永恒，今夜你是不是跟大巴一樣因為一道璀璨光芒而無眠……”

月光中探出一只枯瘦的手，顫抖著關掉收音機。

經歷一個夏秋冬，仿佛活了一個輪回，但華陽還是那個華陽。在那熟悉的公園，藍藍的天，輕輕的白云，飛鳥在藍天白云間一掠而過，一事一物都很美好的樣子。

重回故地，亮子欣喜異常，剛下車便迫不及待顛顛簸簸跑入草場。

厲方杰從汽車尾箱里取出足球，捧在手里，然后跟小禾并肩坐在那張有些故事的長椅上，眺望著已經跑遠的亮子。

今天小禾放下了一貫的馬尾辮，長發飄飄的樣子純純的，很靚麗。

她問：“下賽季有什么打算？”

“難說，再戰歐洲也說不定。”

“那么，我可不可以報名當你的翻譯？”

“Letmesee?”厲方杰故意班門弄斧，飆了一句英語，假裝一本正經地說：“可是可以，考不考慮再干一個兼職？”

“什么？”

“有個‘女朋友’的位置一直空著……”

“切，不干。”

“行吧，那我試試咨詢一下其他女生的意見。”

“調一下，當你女朋友，兼職干個翻譯，這樣可以考慮。”

小禾白皙的臉頰上泛起兩朵桃紅。

厲方杰朝小禾挨近一些，輕輕摟過她的肩頭。

“干什么呢？”遠處的亮子揮著手臂大喊，“把球踢過來！”

小禾提醒說：“你還欠他一個簽名。”

厲方杰掏出簽字筆，在足球上刷刷簽上字。

“嘭！”伴隨著脆脆的擊球聲，皮球飛得又高又遠。

皮球在草地上慢慢停下來，上面留了四個字——“流星9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