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羽站于船頭,目光望向?qū)Π丁?/p>
淮河算不上寬,一眼就能望到邊際。視線中,除了淮河中往來的小舟之外,便是對岸依稀走動的人影。
大秦地廣人稀,除中原地區(qū)外,很多地方一片荒涼。
像淮陰這樣的地方,還處于開發(fā)當(dāng)中,荒野之地居多。
迎面吹來陣陣涼風(fēng),輕撫著水面的同時,也吹動著項羽的衣擺。
船夫小伙坐于船尾,左右開弓,賣力的劃動雙槳,以此推動小舟前行。
其實,比槳更為省力的櫓早已發(fā)明,不過尚未普及。墨家擅長機(jī)巧之術(shù),不僅擁有適用于戰(zhàn)船的車船驅(qū)動技術(shù),據(jù)說還擁有機(jī)關(guān)沖鋒舟,就連始皇帝都垂涎三尺。
“公子,今日風(fēng)大,船體晃動的厲害,站著危險,還是坐下吧!”
小舟在淮河中緩緩前行,一陣陣水浪于碰撞中高高濺起,不少流進(jìn)船體之中,給人一種隨時都會翻船的感覺。
秦時,江河湖泊是令人敬畏的,常常伴以河神之類的傳說。沒辦法,誰讓造船技術(shù)落后呢!即便是風(fēng)和日麗的好天氣,一個大浪也能把小舟傾覆。
船夫不知項羽實力,只是出于一片好意。對此,項羽欣然接受。
“船家,聽聞最近淮陰十分熱鬧,可否說說這幾天的見聞?”
對于這種八卦消息,船夫雖說不感興趣,卻也知道不少。既然項羽問起,他自然愿意相告。
從交流中,項羽得到了許多有用的信息。同時,對船夫也有了一個新的認(rèn)識。
船夫名叫吳季,自祖輩開始,一直生活在淮河流域。早些年,一直以捕魚為生,但最近幾年魚類漸少,已經(jīng)不足以維持生計,這才改當(dāng)船夫。
項羽深感好奇,淮河全長1000公里,流域面積達(dá)27萬平方公里,就憑淮陰一帶的漁民,怎能將這魚捕完?
大秦時期捕魚技術(shù)十分落后,手段也較為單一,一年下來也捕不了多少。再說,大秦可沒工業(yè)污染,水質(zhì)那是相當(dāng)?shù)暮茫^不存在因污染而導(dǎo)致魚類難以生存的問題。
見項羽不作聲,吳季打趣道:“當(dāng)船夫其實也能養(yǎng)家糊口,無非就是累了些,畢竟我還年輕,還能干好些年。我要是能修煉,也不至于為生計發(fā)愁,說不定啊!淮河里的魚都成了精,誰知道呢!”
項羽覺得,還真有這個可能,在靈氣復(fù)蘇的大環(huán)境下,魚類生物發(fā)生異變十分正常。
“吳季兄弟,來日方長,你未必沒有機(jī)會。”
吳季抹去臉上的汗水,咧嘴一笑:“是啊!就說隔壁老王吧!他跟我一樣,早前以捕魚為生,一度比我混的還慘。哪知,三月前突然溝通了天地靈氣,成為了一名修行者,之后便加入秦軍,一家老小都過上了好日子。”
說這話時,吳季眼中充滿了羨慕。不得不說,大秦給予修行者的好處是許多平民無法抗拒的。始皇帝之所以這么做,無非就是為了鞏固大秦統(tǒng)治。
逆水行舟,不進(jìn)則退。由于是橫渡,水流的阻力相當(dāng)大。
吳季滿臉汗水,可見這活并不輕松。
此時,小舟已經(jīng)行至淮河中心,水流湍急,水面泛著滾滾浪花。
“奇怪,這大晴天的,水勢可真急啊!往常不是這樣的。”
項羽倒是不急,即便小舟傾覆,他也能平安抵達(dá)對岸。對六境的修行者來說,只需催動真元,便能控制木板踏浪而行。
“慢點無妨,若是體力不支,我可以幫忙。”
吳季連忙搖頭:“這點小風(fēng)小浪,對我來說不算什么,公子只需坐穩(wěn),別掉入水中就行。”
說話間,一艘大船已經(jīng)逼近。
這艘船從上游駛來,由于是順流,速度極快。
當(dāng)然,淮河中來往的船只不在少數(shù),這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項羽起初沒有在意,可雙方越來越近,對方并無避讓之意。兩船若是相撞,小舟必然傾覆,于大船也沒有任何好處。
這一幕,讓人有些費解。
“沖這架勢,似乎就是沖著我們來的。究竟是奔著吳季呢還是我呢?”
項羽初來淮陰,此地并無仇人,這艘船又是從上游而來,可見只是偶遇。按理說,不應(yīng)存在沖突才對。
這艘大船可容納三十余人,光船首部位,就站著十余名持刀的大漢,個個彪悍無比。
“難道是水匪?”
在大秦,山賊倒是挺常見的,水匪卻很少聽說。畢竟大秦的水路貿(mào)易并不發(fā)達(dá),當(dāng)水匪很難撈到油水。
吳季面露不解,朝著大船吆喝道:“朋友,再過來我們可就要撞到一起了,回避下吧!”
船首的十余人紛紛大笑。
“回避?沒看見我們就是沖著你來的嗎?勸你們識相點,交出身上所有財物,可放你們一條生路。否則的話,死!”
吳季有些慌亂,隨后嘆了一口氣。
“公子,是我連累了你!這水匪,我還是第一次見,我看他們個個兇神惡煞的,還是保命要緊。”
吳季本就一窮二白,隨身能有幾個錢?對他來說,被劫了也就損失一天的收入,并不是什么大事。
項羽打量了下這伙人,頗為無奈的搖了搖頭。
“吳季兄弟,你先回去吧!這些人,我來處理便是。”
說罷,項羽縱身一躍,以鐵掌水上漂之勢,橫跨二十余米的河面,強(qiáng)行登船。
項羽上船之后,船上眾人皆是一驚。
“修…修行者?而且修為不低。”
滿臉胡子的大漢咽了一口口水,警惕的看著項羽,其余人等,皆是持刀包圍過來。
“老大,遇到硬茬了。”
話音剛落,于船艙中走出一人。
項羽原本以為大胡子便是這群人的頭領(lǐng),沒想到另有其人。
此人看起來有些年紀(jì),但威風(fēng)八面,絕非等閑之輩。
“就是這小子嗎?也罷,我親自出手,將他丟到淮河中喂魚。”
項羽冷哼一聲:“閣下好大的口氣,就不怕風(fēng)大閃了舌頭嗎?”
此言一出,一眾小弟紛紛大笑。
“你可知我們老大是誰?說出來我怕嚇?biāo)滥恪!?/p>
“三哥,我們初來淮陰,他們不認(rèn)識倒也正常。小子,不妨告訴你,我們老大叫彭越,在鉅野湖澤一帶,那可是鼎鼎有名的大人物。”
聽到彭越二字,項羽頓時來了興趣。
彭越是游擊戰(zhàn)的始祖,論軍事謀略與指揮才能,他不如韓信,但論功績,卻有過之而無不及。
在楚漢戰(zhàn)爭中,他率部在楚軍的后方不斷騷擾,切斷補給。用敵進(jìn)我退,敵退我追的戰(zhàn)術(shù),使項羽兩面作戰(zhàn)疲于應(yīng)付,為前線漢軍正面防御創(chuàng)造了有利條件,為最終勝利奠定了基礎(chǔ)。
話雖如此,項羽對收服彭越并沒有多大的興趣。
不同于樊噲,彭越、英布之流都是強(qiáng)盜出身,他們往往更在乎自己的利益,關(guān)鍵時刻根本靠不住。
就英布來說,他是楚將之后,且跟大秦不共戴天,項羽為其報仇,兩人的利益可以捆綁在一起。彭越呢?項羽拿什么收服他?
無法收服,那就抹殺。彭越這等強(qiáng)盜,殺了沒啥好可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