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祈福

開源寺新年有個撞鐘儀式。

傳說在新年第一天能夠和愛人一起撞響大鐘的話，就可以永遠相愛，婚姻美滿。

每年的開年第一天，金匱都有很多愛侶去排隊新年撞鐘，以祈禱自己的愛情。

我是從來不相信神佛的，自然不愿意去湊那個熱鬧。

2018年農歷年初一的凌晨三點，趙忠年接我去開源寺撞鐘。

我們還不是最早的。前面已經有了幾對十分年輕的小情侶們在排隊，他們青春動人的臉龐上明顯表露出對愛情的憧憬和人生的無知。撞鐘如果就能永遠相愛，那么人生何來那么多怨侶。

而我和趙忠年這一對，在這群排隊的人群中，顯得那么不合群。

我一向怕冷，帽子圍巾口罩手套全副武裝，在夜風中抵抗著冬日嚴寒。這樣還不夠，搓手跺腳來增加保暖。

趙忠年畢竟年輕，穿著一件戴帽子的厚羽絨服就擋住了苦寒。

他看著我，示意我鉆進他的大羽絨服中。

我搖了搖頭：好多人。

他執意將我裹了進去。

我縮小個子，身體全部裹在他的羽絨服內，只露出一個腦袋。好暖。一陣暖意從衣服一直傳到心里。我又找到了仿佛在云端的那種感覺，好像做夢一樣。是的，和趙忠年在一起，我就覺得像做夢一樣。

丁：你為什么對我這么好？

趙：因為你是你。

丁：像夢。

趙：你是我的夢。

真的像夢一般，臨近天明的時候，下起了雪，大朵大朵的雪花輕輕柔柔地落在廟前，早開的臘梅清幽香氣從風中飄來。

就像穿越了一個世紀的古代一樣，時間變得很慢，慢得詩意而美好。

輪到我們撞鐘了。趙忠年和我用力將鐘撞響，清亮的鐘聲在雪天的清晨悠遠地回響。周圍的小情侶們都為我們鼓掌，那一刻，我有點慚愧剛才看輕了這些小孩的愛情和善意。

趙：我希望以后每年的這一天都能和丁若男在一起撞鐘。

我將一個彩虹色的圍巾圍到了他的脖子上。

趙：這是什么？

丁：圍巾。

趙：彩虹色的圍巾？

丁：你不喜歡？

趙：我，就是覺得有點女孩子的氣質。

丁：那算了，還給我吧。

趙：沒，我喜歡，我喜歡。你的，我都喜歡。

我細心地幫趙忠年掖好圍巾。

趙摟住我，我貼在他胸口。

丁：你是我人生的彩虹。

趙：若男，我們能幸福嗎？

丁：我不信神佛，我信你。

趙：你什么時候離婚？我想娶你，越快越好。

丁：嗯。我盡快來處理。

離婚持久戰

我真的開始籌備離婚了。

曾經糾結過無數次，這次終于下定了決心。

曾經讓我止步的面子名聲家庭等等問題，所有問題竟然都比不上我此刻希望和趙忠年在一起廝守一生的愿望。

一個三十八歲的女人，在青春美貌將逝去的時候，卻突然意識到了該多為自己考慮一下了。

可是沒想到，這件事會這么困難。

我特意約王忠實到湖邊的一個茶舍，正正經經地談這件事。

丁：忠實，我們這么多年，大家也都活得不快樂。我們分了吧。

沒想到，王忠實竟然跳了起來。

王：絕不可能。

丁：我們的婚姻，只能是相互折磨。

王：我知道你上次去了趟昆明，去看老情人畢勝紅了。我不會離婚的。

丁：不是這樣的。

王：你別想了。不可能。

丁：為什么呢？

王：就是不可能。

我吃不透王忠實，我不知道他為什么不愿意離婚，結束這段大家都痛苦的婚姻。

家里沒有一個人是支持我的。

婆：我們王家有什么對不起你的地方嗎？你嫁過來，什么都沒有，你有今天全是我們王家的功勞，現在發展地好了，否要老公了。像你這種人，下場否會好的。

公：我們家族里面還沒有一個離婚的呢？我絕對不允許從你開始。

媽：這么多人呢，不都是湊活著過嘛。就你特別！坍臺坍到家了。

弟：姐，有什么也別離婚啊。哪怕你和姐夫各過各的，這個面子還是要維持的呀。

嬌：我才不要跟媽媽，我不要！

其他人都還好說，我離婚的關鍵人是王忠實。但王忠實不知道是為了什么，堅持不肯離婚。

我陷入了離婚的泥沼中。前景看來毫無希望。

無奈之下，我只好去找殷柔雅，畢竟她離過兩次婚，有經驗。

殷：你終于想通了？和畢勝紅重修舊好了。本來嘛，我聽說了他現在億萬富翁了。你可以的。

丁：不是，你別瞎想。

殷：不是畢勝紅！那你告訴我是誰？否則我不幫你。

丁：你發誓，你千萬不能告訴別人。

殷：我發誓我絕不告訴第三個人。

丁：我公司同事。

殷：喔，那個，那個娃娃臉的年輕小伙！你太可以了。小鮮肉啊，也搞得定啊。

丁：哎呀。正經點。

殷：這個啊，我告訴你，中國呢，有很多夫妻早就貌合神離了，但是呢就是不離。面子問題。尤其是王忠實他們一家。你很難。

丁：我想要天嬌，你知道的，我不能生了。我希望能把天嬌帶在身邊。

殷：這更難了。天嬌大了，又是奶奶從小帶大的，她不選你，你一點辦法都沒有。

丁：那照你這么說，我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了。

殷：兩條路：一條法律解決，耗時間；還有一條就看你肯不肯了？

丁：什么辦法？

殷：你讓他們比離婚更沒面子，讓他們主動求著你離婚。

丁：這，我做不到。

殷：那沒戲。你慢慢熬吧。

丁：沒了？

殷：沒了。

丁：啊！

殷：啊什么？在這個小城，你又是個有點名氣的地產女人，想離婚，很難，真的很難。你看我就知道了。

丁：你，怎么啦？有新對象嗎？

殷：玩玩的不少。正經的一個沒有。三婚頭，誰敢呀？不像你，若男，我沒想到。像你這個年紀，居然還能有小鮮肉趕著想娶你，我真是羨慕。

丁：柔雅，你一定能找到一個合意可心的人的。

殷：我已經不抱希望了。若男，你自己看看怎么辦吧？現在來看，你想離婚真的挺難的。

丁：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