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開工，適應么？”這天早自習，田允琪突然問單翔。
“還成，李叔沒讓我待太久。”單翔摸著后腦勺有點尷尬“謝謝你哈，允琪。”
“不用謝，繼續輔佐我的學霸大業就成。”
“我會替你保密的，子君那邊我也交代了。”田允琪小聲補充道。
原來，昨晚單翔正式去了門楣書館做兼職。這當然是田允琪幫的忙，單翔來廣衡這么久，唯一可以袒露心扉的似乎只有田允琪，這個姑娘雖有些急性子，但心地還是很善良的，盡管她也家境優越，但在她面前，單翔似乎早已察覺不到兩個世界的差異。
單翔選擇在門楣書館兼職，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那一整面墻的藏書。
他以為李叔也是有些雅興的老板，沒想到生意人終究還是個生意人。
“我知道你和允琪是同學，可是我們開門做生意不養閑人。”
“謝謝，李叔，我明白，我也可以……”
“不用謝，允琪說你想自己賺些生活費，我就當是幫她了，幫你我也用不著。“
“以后你就按點來，主要照顧一下晚上的客人吧，如果人少可以早些回家，畢竟還是要讀書的，但是一定要準點兒來，傍晚是人多的時候。”
“好的，謝謝叔。”
“既然來了就是同事，這里沒有叔，我不會因為你小就多么照顧你。”
“好的，老板。”
每個人的生活都有短板，如果單翔的生活短板一定有這一塊，那么注定他走的路要泥濘很多。田允琪給他找了一份兼職，報酬雖不多，至少比去普通書店，便利店做小時工要賺得多一些，平日里他只消跟班主任請了長期的走讀假，就可以不上晚自習。畢竟對單翔這樣的學生，成績從來不是老師擔心的問題。
第二天中午，單翔同往常一樣來到自習室，于申已早早占好了位置并特意坐在門口報刊桌上等他。
“你怎么才來？”
“我都是這個點來呀。”
“今天就是晚了。”
“你這個時間算得不太準吧？”
“別說這個了，昨天給你發信息為什么不回我？”
“哦，我手機屏碎了，除了狀態欄能看時間和電量，下半截都是黑的。”
“那你為什么不換呀？！”于申剛說出口便覺得自己失言了，單翔家里的情況他又不是不清楚。
“哦，我就是覺得還能用，電話什么的也能接。”單翔的說這話，一點兒毛病挑不出來，于申心里頓然軟了下來，與此同時他在反問自己，我TM跟你什么關系，怎么還心疼上了？？？
他突然想到胖頭的話，丫的，自己不會真是有問題吧！
現在也沒功夫想那么多，他不耐煩地起身帶著單翔去剛剛占好的座位上，二人到跟前納悶兒了，一對高三的情侶坐在那暗通款曲呢，還拉著手背書。
“哥們兒，這座位我和我同學剛占好的。”于申上前禮貌地說道。
“剛占好的？哪兒呢？”那大哥渾身肉圓，抬起頭來戴一副黑框眼鏡，嘴角下拉，活脫一副山寨版功夫熊貓的模樣！
于申一邊這樣想著，一邊忍不住地笑了。
“我們的書還在那兒呢。”于申說完用手指了指。
“哦，我說沒看著么。”那哥們兒又愛答不理的地下了頭。
可能看著他倆穿著低年級的校服，又可能女朋友就在旁邊，那哥們毫不客氣地拉長音調說道“拿兩本書撂著就當占座了，我們倆大活人來這兒還得給你們讓呀。”
“學長，我們換個位置。”單翔上前說了一嘴，順手抱起了于申的書。
于申被單翔拉了一把，心有不悅，但沒想繼續糾纏下去，于是轉身準備再去尋個位置。
“二年級的小屁孩，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那哥們嘴也不饒人，跟女朋友說了一句。
于申聽了轉頭看他一眼，兩人依然低著頭，拉著手對眼兒呢。
于申拎著他的冰可樂，轉身走回去，單翔納悶地回頭看著他。
“哥。”
“哎。”那哥們兒抬起頭來看著于申。
嘣！嘣！嘣！
于申拿起可樂瓶，朝那哥們兒天靈蓋重重地砸去，濺得幾人滿身可樂，大家都愣了，三聲巨響過后只聽見空曠的自習室充斥著旁邊女生的尖叫聲。
那哥們兒楞了，怔怔地坐在那里感受著疼痛。
“我們高二不假，但不是小屁孩！”于申喊完拉著單翔往外跑。
沒跑幾步那哥們兒起身來追，雙眼血紅，似乎要大開殺戒。
所幸二人雙雙被兩名校警攔下。
無疑，這是今天廣衡最大的談資。
只不過這一次，于申的身后跟了單翔。
這件事情很快傳遍了學校，只不過連于申都沒想到會衍生出那么多版本。
什么高三學長與高二學弟競爭班花云云。
只不過這些談資都不曾進過學校政教處的門。
“我不管你是什么天王老子的關系！今天的這個行為，可惡、可恥至極！”政教處的老師這樣罵道。
“還有你，市里推薦來的好學生，怎么也參與進來了？！隨時可以讓你滾出廣衡！”
“老師，人是我打的，他和我不在一個班，才認識沒幾天，一起搭伙復習，咱能調查清楚了再說么。”
“好你個小子，廣衡辦學這些年，還沒有哪個學生敢在政教處撒野！”
“我不是撒野，我只是在講真實情況。”
“真實情況就是你倆和人無冤無仇，故意暴力攻擊，惡劣至極！”
“不對，老師，那哥們兒占了我們……“
于申著急辯駁，一聲急促的電話鈴聲打斷了他的話。
“喂，政教處。哦，校長，您指示！”那老師一副媚態呼之欲出。
“在我這呢，我正教訓著呢！”那老師話音未落“哦，于總的兒子。”
“我知道！”
“我明白！”
“我了解！”
“高三那個沒什么大礙。在校醫務室呢。”
“一瓶可樂您想想。”
“就是小打小鬧，幾句話不對付的事。”
“您說的是，一定引起重視！”
“好的，再見！”那老師放下電話，若有所思地盯著他倆。
而于申只顧盯著單翔，看他一副深沉的樣子。
“你是于申！原來你就是于申！”
于申朝他冷笑了一聲“老師，剛才我就報過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