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翔的卓越表現震驚了在座的所有人,卻唯獨得罪了那幾個同場競技的小少爺們。
“什么土帽來這里賣慘!”
“就是說么!自己了不起得很,還不就是那個于申的小狗腿。”
“是小狗腿還是小情人兒?”
“哈哈哈哈!”幾個人邊聊邊笑,單翔跟在后面腳步慢得都要停了下來,可惜了這條狹長的走廊,今日最耀目的時刻謝幕,卻迎來臺下的至暗時刻。
“翔子!”于申在電話里的聲音大得很。
“你丫給老子長臉了!哈哈哈哈。”
“你胡說什么呢。”單翔心里卻暖得很。
“我本來要提前走來著,你快出來,我想見你。”
“有什么事么?”
“三天都見不到你,必須看一眼才能走。”
“別貧了,你早點出發吧,別讓車等你。”
“你就這么不想見我?”
“后臺人這么多,等我出去還得好一會兒呢。”
“沒事,我等你。”
“你快走吧,晚了遇上堵車,SH市區可不比咱們這里。”
“真不見我啦?”
“不見!”
“那回來補上?”
“好。”
“乖!”
單翔掛了電話,心中的暖意不曾消卻,正巧碰上田允琪在正門等他。
“今天真是博了頭彩呀!”
“啊,不全是吧。人家專家點評了,個個精彩。”
“咱們單翔什么時候開始虛頭巴腦了?”
“我這是平心而論。”
“我看是勝利者的姿態吧?”田允琪比了個V的手勢,單翔會意。“既然勝券在握,我們待會去書館慶祝一下?”
“這有什么好慶祝的,讓人知道了準以為我得瑟過頭了。”
“你還真拿自己當棵蔥了,哈哈。”田允琪依舊是那么率性。“自打你去做了有些人的補習教師,連我這個同桌見你的次數都少得可憐。”
“胡說,每天上課我都是按時出勤。”
“上課如果可以聊天,我倒是很情愿。”
“你到底有啥事,跟我在這拐彎抹角,剛才還說我。”
“已經跟你說完了,就是書館小聚的事兒。校門口見。”田允琪說完甩著頭發走了,那步伐在單翔看來都是活潑的。人逢喜事精神爽,讓他爽的究竟是拿到研學的入場券,還是可以和于申一同出游的喜悅,這一刻他也分不清楚,亦或二者皆有。
晚上回了家,單翔已疲憊不已。
躺在床上,接到單飛打來的電話。
“喂?”
“單翔。”
“是你?”
“這是我的新號碼,這會兒剛回家吧?”
“嗯,你還好吧?”
“還好,我媽怎么樣?”
“媽,還好啊。”單翔靦腆于說咱媽,又不忍說你媽,故意只稱呼了一個字。
畢竟離家千里,這一個細微的舉動,單飛聽在耳里,感激在心里。
“你怎么不直接打電話?”
“哦,她還生著我的氣,再說我白天沒時間,晚上她也好休息了。”
“嗯。”
“我在這邊也很好,媽要是問起來,別讓她擔心。”
“除非親耳聽到你說好,不然她還是會擔心。”
“我知道了,再找時間,你休息吧。”
這對異父異母的姐弟,彼此都象刺猬,隔得近了身上千瘡百孔,離得遠了,彼此還有惦念。
單翔掛掉電話第一次很正式地思考二人的關系,在他看來,單飛堅硬的外殼里,也是一顆沒有安全感的心,也許此時此刻的自己,最能體會。
跟著母親嫁到這里,改了姓氏,也是為生活妥協的決定,自那一刻,單飛的心里再也沒有了壁壘,今天在武漢和往日在家里,從這個意義上來講并沒有什么不同,都是流浪,一個是心靈,一個是身體。
第二天是周日,只需要上半天的課,想著于申晚上也該回來了,不知道這家伙又會提出什么要求,反正好在有一下午的時間是自己的。
單翔想給自己放個假,這座城,他再熟悉不過了。比起工業園那一帶的現代化氣息,他更喜歡一衣帶水的弄堂和石橋。
解放新村一帶是他常去偷閑的地方,只是有幾個僻靜處現在漸漸的人也多了起來。
總之不管在哪里,有水潺潺,單翔就覺得心安許多。
特別是最近發生的事,有些亂,一團麻。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單翔實在沒有心情去聽后邊的這兩堂課。
腦袋里竟然會想起于申踢球的樣子,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樣,當初看了討厭得很,現在想來又有些好玩兒。
單翔自己也沒意識到,這種感覺,就是想念。
下課鈴一響,一如既往地喧囂肆意。學生們個個歸心似箭,高興得很。
單翔也早已收拾好東西,心里正盤算著待會回家吃點什么。
剛出教學樓,就聽見有人喊他的名字。
單翔看去。
“叔叔好!“單翔想起來是于申家里的司機。
“你好單翔,于申讓我來接你。”
“接我?”
“對,接你。上午我們趕回來的,他在家里給你準備吃的,說是下午想繼續補課。”
“補課?”這個滑頭,單翔心里想,這算什么嘛,自己好不容易躲一下清靜。
“我給你拿著書包吧?”
“不用叔叔。”單翔想了想“我先給家里說一聲吧。”
“好,那我去把車開過來。”
單翔回頭就給于申撥通了電話“翔子!接著你了沒?”
“你上午回來了怎么不跟我講?”
“這不是給你驚喜么。”于申扯著嗓子喊“今天是我準備的中飯,你趕緊過來吧。”
“那你也早些跟我說呀,家里肯定還等我吃飯呢。”
“你那個家也不愿意回。”話沒說完于申就覺得失言了“我是覺得你回去不如和我來吃飯,還能聊天呢,況且,我也很想你。”
這句話暖了單翔好一陣,禁不住他的甜言蜜語,單翔只好作罷。
一路上,單翔都別扭得很。沒有于申在車上,單翔總覺得這樣被人接送很不舒服,特別是學校門口又有那么多同學看著。
甚至單翔會想,司機會怎么看他呢?
心思太重也不好,考慮別人太多,委屈自己太多。
想著想著,就到家了。這次出來接她的是保姆阿姨。
“申兒今天跟著了魔一樣回來搶著我的活兒干,說是要給你這個老師來一桌謝師宴。”
單翔聽了哭笑不得,想謝師,那也得先畢了業再說。
一下車還真有些冷,都是十月的天氣了,單翔依然穿得那么單薄。
一進門,胖頭他們也在,還有東升和另外幾個不認識的哥們兒。
“呦,我們尊貴的客人來了。”胖頭朝廚房喊了一句。
那幾人不約而同地望向單翔,比那天的聚光燈還猛,單翔臉上一陣緋紅伴著心里的膽怯。
“完了,這又搞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