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耘身邊的人，包括宋耘，在她逃走的這一刻撕下了和善的偽裝，全部露出了本來陰森的面目。

“宋耘，你轉的學校有意思，現在還有這么單純的小妹妹。”狼毛嘿嘿地笑著。

宋耘灌下杯子里的“飲料，湊近來用手指勾起她的下巴，以她從未聽過的危險語氣說，“還是個大小姐呢，沒有父母，唯一領養她的爺爺還死了，在學校里還沒朋友。嘖嘖嘖，沒人疼沒人愛的小可憐，來哥哥姐姐們的隊伍里吧，只要你聽話，我們肯定和你一起玩。”

喬喬的情緒因為他的話而崩潰了，眼淚奪眶而出，她嗚咽著去打他，“我就是再沒人愛也不會相信你了。”

她揮出的手被男生輕而易舉地抓住，她像是被他們抓住戲弄的獵物，毫無反抗之力。

“喝得太少了，放不開，多喝點就知道快樂了。”一個女生提出了一個不懷好意的建議。立刻得到了其他人的贊同。一個女生走過來，手上拿著喬喬之前沒喝多少的“飲料”，捏著她的下巴往她嘴里倒。

她剛開始嗆了一下，后來就不得不喝下了所有的“飲料”。

不，這不是飲料，這是酒，學校說過未成年不能接觸的東西，是她太天真，信了宋耘說的所有的話。

眼淚順著她的臉頰往下流，在燈光下面看上去充滿了脆弱的美感，她像精致易碎的玻璃娃娃，誘著這群瘋狂的同齡人施虐。

女生一連給她灌了兩杯酒，把她嗆得捂住胸口猛咳，心臟開始難受。

爺爺，救我。

她腦子里只剩絕望的吶喊，可是沒用了，她的爺爺再也不會出現來保護她了。

是什么一直在余光中閃爍？喬喬透過淚光，看見右手上的個人終端散發的醒目的心跳預警燈。

“一旦你的心臟出現問題，我就能根據定位隨時找到你。”

“我會保護你。”

記憶里喬天佑溫柔的聲音又在她耳邊響起。

騙子，她頭昏腦脹，感覺腦袋心臟都要炸開了，還是在罵他。喬天佑也是騙子，說會保護她，但他根本就沒有來。

她是被人遺棄的，沒有人要的孩子，從小到大都是。

“喬喬，這個時間，你應該在家。”

又是幻聽嗎？她怎么聽到了喬天佑的聲音？

喬喬吃力地想抬頭，卻被一雙強勁有力的手臂抱進了寬闊的懷里。她抬頭時看見了一個漂亮的下頜，他的頭上有半片樹葉，不知道哪沾的。

真的來了，喬天佑。

酒吧里五彩斑斕的燈光直射著她眼睛，她沒辦法看清楚他的臉，只覺得在被他抱進懷里的那一刻，心底的兵荒馬亂在看到他的那一刻都化為齏粉，取而代之的是無與倫比的心安。

喬喬歪頭靠在他胸膛，滿臉眼淚，虛弱又委屈，“我想回家的，他們不讓。”

“你的身體狀況很不好，我帶你回家。”他說。

“好。”

她閉上眼，把一切都交給喬天佑，除了爺爺，她從未像現在這樣信賴過任何人，而她現在確實感受到，至少這個世界上，還有喬天佑會守護她。

他是爺爺留給她的天使，是人，或者是機器人，都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