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高升,群山也漸漸地從濃霧之中現出身來。
白染塵身穿白衣,高坐于房檐之上,霜寒佩劍放在身旁,目光看著手中那枚隨身攜帶著的樸素腰牌,好像在思索什么,久久沒有動彈過。
小院里大多數人也起來了,忙活著收拾自己的一些家當,小二一大早就起來給馬喂草料,一直到現在都沒歇過。
剛剛客棧老板傳來消息,說是前方漲水了,已經行不通了,可能還要在這里住些日子,待到水流疏通了點,才可以方便的趕路。
白染塵目光轉向遠方天邊的盡頭,從未開過口,好像讓人覺得這個小院里的所有事都不關他的事,他只在乎遠方的風景罷了。
小路依然延伸至遠方的盡頭,沒有終點。
群山密林之中,大江如同巨型大蛇一般盤踞于此,給予了這片山林無限的生機。
蕭瓊身穿一身紅衣長裙,烏黑長發如同瀑布披在腦后,手握長劍,從屋檐下走了出來。
“這位大哥,請問你們是不是要去長云山啊?”她來到一位領頭人身旁,客氣的問道。
中年男人姓黎,是這支商隊的領隊,看到來者是一個樣貌精致的女孩兒,沒有太多的顧慮,默默地點了點頭。
“那能不能帶上我。”蕭瓊臉上一下子出現了色彩,“我不會給你們添麻煩的。”
“小姑娘,長云山不是這么好去的,路上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們連自己都顧不著,你跟著我們,自己的安全也不好說。”黎陽擺弄著手中的闊刀,漫不經心的對蕭瓊說。
蕭瓊看他并沒有白染塵這么不好說話,覺得有機可乘,白染塵不同意,這位商隊領隊同意了,也就行了。
“我不會給你們添麻煩的,如果遇上什么危險,你們不用管我,我自己會跑的。”蕭瓊連忙解釋。
黎陽也沒有辦法了,這種事情也不是他一個人能夠決定的。
只見他把目光投向屋頂上的少年,示意小女孩去看,“問他答不答應吧,他若是答應了,便行了。”
蕭瓊順著領隊的目光看去,才發現白染塵坐在那里,后者的目光看向遠方入神,臉上冰冷無情,像是千年不化的堅冰,眉頭微皺,憂心忡忡。
“此次去長云山危險重重,我還想姑娘還是別跟著一起去了。”在蕭瓊還在猶豫的時候,白染塵發話了。
其實白染塵早就注意到了蕭瓊,也聽到他們所說的話,不過在這人性子就是如此,不在搭理人,只要是不關自己的事,都漠不關心。
“姑娘若真想去,便在去尋一支去長云山的隊伍吧,跟著我們,不合適。”白染塵的聲音又飄忽下來。
蕭瓊看著樓上這位漫不經心的少年,心里一陣不爽,說話就說話,你能不能拿正眼看人加一眼啊?太沒禮貌了吧。
“為什么不能跟你們一起走?你們是非法分子還是打劫的強盜啊。”蕭瓊看白染塵不順眼,不耐煩的說道。
院子里的大多數人都聽到這少年少女的對話,但是都沒有插嘴,各自顧各自的工作。畢竟,這支商隊能真正帶隊人,還是這位手握寒劍的冰冷少年。
白染塵不想理會這位不聽勸的姑娘,因為長白上的路程遙遠,危險時不時就出現,帶一個陌生女子上路,在沒看清楚對方來路之前,他是不會允許的。
只見他縱身一躍,直接飛去客棧后面的深山之中,沒去了身影。
“喂!”蕭瓊見白染塵還沒有理會他就走了,心里氣炸了,但是又拿人家沒辦法,現在原地直跺腳,“什么人啊。”
白染塵回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他帶了幾只野兔回來,沒有和任何人說過話,把野兔丟給了黎陽之后,便自己回屋了。
黎陽提著幾只野兔,叫店小二今晚煮了,自己也便跟隨白染塵入屋。
“先生。”黎陽進門朝白染塵打了聲招呼。
“叫伙計們準備好,明早啟程上路。”白染塵語氣平淡的說。
“可是,客棧掌柜的說是前面漲水,這一時半會也退不下去啊。”黎陽坐下,解釋道。
白染塵坐在一旁,表情沉重,他感覺到那些人來了,現在已經越來越近了,再不走,可能會等不及。
“我們繞路,繞去益城,走些彎路。”白染塵又說,“再不走可能要來不及了,他們趕來了。”
聽了白染塵的話,黎陽臉上抹過一絲凝重,臉色極為不好看。
這么快就追上來了嘛?還沒出城多久,那只隊伍就一直跟著他們,不知道什么目的。
“準備好明天啟程就是了。”白染塵注意到黎陽的表情,我說。
“好,我這就去跟伙計們說說,叫他們準備準備。”黎陽答應一說,退身出門。
白染塵坐在椅子上,久久沒動,又拿出那快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得腰牌,自言自語的說:“等我,我來接你回家了。”
恒帝十五年,西山不可知之地弟子南毅下山行走,入魔,舉世皆知。
當朝皇帝一道圣旨下令討伐之。
當時九星道門是朝廷的執行機關,派出多位使徒前往討伐。
最后,南毅屠殺無數生靈,被九星道門逼入絕境,墮入長云山。
一年之后,白染塵帶隊歸來,為的是,履行當年的那份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