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都奇聞》中曾有文載:
大洪靖安七年,國師夜坐靈臺,忽有大風起,電閃雷鳴,隱有哀聲呼嘯,遂坐忘觀天,尋機而覓跡,開天目而望北方,血孽沖天,地氣腥濁,言恐有妖魔肆虐,殘害百姓,遣其二弟子,攜道中百十人,入北地,果有妖魔行移山之法,山崩而城摧,城中人皆死……
有關血孽的記載,陳羨記憶最深的就是這個,而所謂的血孽,就是殺孽過多而顯現的血光,代表著其罪孽。
那妖魔殘害一城百姓,罪孽深重,故而其血孽沖天,國師遠在京都都能望見,而這條白鯉僅僅是一片指甲蓋大小,說明其罪孽較淺。
只是有了血孽,就說明這白鯉害了人,是個害人的妖怪,想來前輩所說垂釣兩日,為的就是這條害過人的白鯉。
輕點了點頭,陳羨將對血孽的了解說了出來,旋即望向掌船人,聽他繼續講述。
“既然你知曉血孽,那你也自然知道,只有殘害無辜的妖怪才會沾上這血孽。”
“這白鯉原先只是青漳江里的一尾靈魚,懵懂無知,純真自然,雖不通善惡,但也未有過害人之舉,但其后遇一捕魚人,遭其漁網捕捉,掙扎之下,將其漁舟傾覆,致使捕魚人溺死在江中。”
“如果僅此而已,不過是場意外,倒也不至于我這般動干戈,但其后,它就時常出沒在船舶附近,不時將其掀翻,使船上之人落水,倒也不害人,僅是如孩童般,對這等行為感到有趣,故而時常作此行為。”
“那些落水之人,有些水性好,撿得一命,但也有人不通水性,或是遭逢意外,來不及反應,而溺死在江中,以至于流傳出了河怪的傳說。”
“它雖無害人之意,但卻致使數人溺死在江中,所以我才在這靈舟上垂釣了兩日,引它上鉤,倒是正好被你碰上了,也算你的運氣。”
掌船人收起了魚竿,將魚簍里的白鯉拿了出來,白鯉在掌船人的掌中不斷掙扎,小巧的魚身拼了命的扭動著,似乎是察覺到了危機。
但這沒有半點作用,不管它怎么掙扎,都沒辦法掙脫。
掌船人手掌輕捏,將其穩穩捏在手中,手指在魚腹處輕輕一劃,一枚純白的珍珠就滑了出來。
“接著。”
珍珠劃過一道弧線,向陳羨飛來,見到眼前有東西落向他,他下意識地伸出手,將其接住。
“這是白鯉的胎腹魚珠,對我而言作用不大,但等你得傳授箓后,對你的用處很大,好好收著吧!”
將魚簍也收了起來,掌船人說完,就準備離開了。
“多謝前輩賜寶。”
望著眼前清光彌漫,青氣流轉的魚珠,陳羨知道,自己撞大運了,連忙道謝。
掌船人的身影漸行漸遠,忽然停滯,自語道:“差點忘了!”
屈指一彈,清氣如絲,鉆入陳羨眉心,陳羨再度體會了一次清涼氣息彌漫大腦的感覺,隨后眨了眨眼,眼前已經看不見那些濁氣清光了。
……
強壓著心中喜悅,陳羨飛速回到自己的艙房里,小心翼翼地用錦布將這白鯉魚珠包好,藏入懷中。
意識沒入灰蒙蒙的空間里,接觸到里面的種子,金光閃過,陳羨再度睜眼,望見眼前的一幕,不禁睜大了眼睛。
這次的變化,有點出乎他的意料啊!
只見原本的兩行小字化為了三行,在他眼前浮現:
【運:34(白)】
【靈能:13(?)】
【術:靈目(殘)】
這個多出了的術,又是怎么回事?還有這個靈目,似乎,有些耳熟啊!
結合剛才的發生的事情,陳羨有了些許猜測。
這個靈目,恐怕就是先前讓他看見血孽清光的法術,沒想到這種子居然還能記錄別人幫他施展的法術,就是那個殘字,讓他看著有些別扭。
“不知道記錄了下來,能不能用呢?”
念頭在大腦中轉了個彎,陳羨決定試一試,看看這個多出來的術究竟有什么作用。
靜靜閉目,默念靈目術,等待了片刻,雙眼驟然涌出一抹清涼,陳羨睜開眼睛,但眼前的景象一成未變。
“難道沒用嗎?”
皺了皺眉,剛才明明感覺到了,可為什么和之前不太一樣,打開艙房房門,望著茫茫江面,悠悠天地,陳羨沉默著關上了門。
“怎么會……”
陳羨的聲音頓了一下,旋即從懷中拿出了那枚被錦布包裹著的白鯉魚珠。
輕輕掀開錦布,瑩瑩清光乍現,此刻在他眼中,錦布上放著的不是一枚純白的珍珠,而是一團拳頭大小的青色光源。
“果然有用,只是沒有剛才前輩幫我施展的那般效果,所以才是殘。”
總算有些弄懂了那多出來的術里的靈目(殘)的作用,陳羨很開心。
這是他學會的第一個法術,而且還有點實際作用,這才讓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修行的樂趣。
只是眼前的青色光源有點晃啊!是船的問題嗎?好像船也有點晃?
眉心有種突突的感覺,雙眼漸漸變得干澀,眼前有些暈乎乎的,雖然不太明白是什么原因,但陳羨第一反應就是溝通意識空間的那顆種子。
一旁的白色氣流沒入種子,清涼之意沁入大腦,那股暈乎乎的感覺也消失不見了。
輕揉了揉眉心,陳羨意識溝通種子,默念道:“停止靈目術。”
似乎有什么東西從眼中褪去,陳羨睜開眼睛,眼前的青色光源已經消散了,只余下那一顆純白的白鯉魚珠。
視線轉向那三行小字,小字又發生了變化:
【運:32(白)】
【靈能:13(?)】
【術:靈目(殘)】
一下子少了兩點運值,著實讓陳羨有幾分心疼,加靈能它不香嗎?
可是花都花出去了,他也沒辦法。
經過多次的實驗,陳羨發現這顆神秘的種子就是個只進不出的無底洞、鐵公雞,吞起運值來毫不留情,但想要換回來,那是一毛不拔。
不過比起它對自己的幫助,這些倒不算什么了。
將白鯉魚珠重新收起,陳羨皺了皺眉,雖然有著種子的幫助,可他現在還是有些感到困乏,明顯是精神損耗過大。
在未得傳授箓,修行練氣功法前,身體里是沒有多少靈氣的,故而這些術法的施展都要靠消耗精神力量。
實在有些頂不住了,關好艙門,陳羨和衣而睡,漸漸進入了夢鄉。
……
靈舟在江上行了近三日,除了那次垂釣,陳羨倒是沒再見到什么水鬼妖怪。
一路順風順水,竟然讓人感到有幾分枯燥。
陳羨早就在船上待得有些不耐煩了,靈舟雖然有著獨特的江景欣賞,還有道師講述青漳道院以及修行之事,但三日的航行,能看的,能講的,其實都差不多了。
為了打發剩下的時間,除了時不時研究一下那顆神秘種子,短暫地鍛煉一下靈目術,陳羨也只有繼續修行入定養靈的法門,雖然這對他已經沒什么用了。
這等入定養靈的法門訣竅,本就是在外道院學習,用于感悟靈性,壯大靈能的法門,靠的就是日積月累的水磨工夫。
前身近四年修行,都只是初摸到門檻,這還是他頗有資質的緣故。
像那李文山,七年修行,兢兢業業,最后劍走偏鋒,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就這三日功夫,也的的確確磨不出什么東西來,連那小字都跑出來證實了這一點,靈能值是一個小數點都沒加。
好在苦耐了三日,靈舟終于抵達了目的地,青漳道院。
一眾人魚貫而出,臉上是數不盡的興奮,三位道師還好些,畢竟一年能來一次,經歷的多了,自然也就沉穩了許多。
陳羨再次感謝了掌船人,不過是跟著道師們一起,倒也不算顯眼。
掌船人簡單地回應了一下,目光望向陳羨,點了點頭,駕馭著靈舟駛離岸邊,駛向遠方,又不知去迎接哪一府城的人了。
但這和陳羨沒什么關系,告別了掌船人,他就和另外六人緊跟三位道師,前往了此行的目的地,也是他一直以來向往的地方——青漳道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