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近特別喜歡看《幸福三重奏》，甚至為此充了一個季度的會員。吉娜喜歡聞郎朗身上的味道，每次吃飯、看電視，總是抱著朗朗一通聞。

包包跟我一起看時笑得停不下來，覺得疑惑費解。我倒還挺能明白，我也喜歡AJ身上的味道，溫暖又安心，像鎮定劑。

所以我喜歡坐他的車，感覺像只屬于我們兩個人的小空間，全是他的味道。

我總說男人挑車的品味很重要，就像挑老婆。AJ從沒告訴我哪輛是他的車，但一開到工學館樓下，我就知道那是他來接我。

他的車看起來低調又溫和，內飾驚艷卻又沒有任何額外的添加物。

像他。

那天是7月15日，我記得很清楚。兩個多月來的第一次正式約會。

剛上車，AJ就拿給我一個袋子，我打開看到里面裝著一包牛軋糖和一個熊貓玩偶。

AJ打著方向盤說：“從這里開過去可能會有點堵車，你先吃點糖墊墊肚子。熊貓是我參加C大全球青年學者論壇的紀念品，送給你”。

那是一只很可愛的大熊貓，坐著，身穿C大校徽色的翻領上衣，胸前印著全球青年學者論壇的logo。我很喜歡，雖然我對毛絨玩具毫無興趣。

我們在路上聊了很久，CX市二環內真的很堵，半個小時的車程硬生生開了將近兩個小時。

AJ講學院的各種八卦，我也跟AJ講最近學院和英國某大學的暑期交流項目促成了James和Echo的姻緣。我們小組的Callum前天拉著我表白，但我的英文能力實在有限，并沒有完全聽懂。

AJ瞥了我一眼調侃：“呦，英國人啊，明年這個項目我們得按性別分組了”。

我只是不停的笑，再轉去說別的話題，最后連AJ竟然放車載廣播不聽音樂的代溝習慣我都吐槽過了，還是沒到我們要去的那家音樂餐吧。

那個時候我心里隱隱有預感，卻不知道該怎么做，又或者我做什么也改變不了。

預訂好的位置在舞臺左手邊，AJ說八點鐘會有表演，都是我喜歡聽的歌。

酒吧里的燈光很暗，桌子上放著酒保換來的燭臺燈，AJ背后的酒架反射著五彩斑斕的光。

這頓飯的前兩個小時我們吃的相當開心，我向AJ訴說我有多愛他，AJ告訴我收到我表白時有多開心。

只是從舞臺表演《愛我別走》時，AJ放下筷子跟我講：“Gin，我以前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我們...會...一起...”

他說的有點艱難，卻還是一口氣說完：“我知道你知道我想說什么但我還是要說，去了新加坡，好好學習。你現在這樣想，是因為你還沒有接受更高平臺的shock，你以后就不會這么想了。”

“老師不能成為你人生路上的牽絆。我大可以像割韭菜一樣，那樣做的大有人在，可我做不到，我做不了那樣的壞人。”

我無聲地張了張口，感受著前所未有的無力感，怔愣地看了他許久，也沒說出話來。

他說的是對的，我們都很清楚。

我和AJ兩個人開始掰著指頭數：“我今年去新加坡。”

“不，你明年去新加坡。”

“你今年34”

“不，我今年35。”

“你今年35，明年36，等我回來37”。說完我的眼淚就掉了下來，配合著我一定難看極了的笑容。

我們看著對方沉默，AJ眼睛睜得很大，我甚至能看到淚水在他眼框里打轉。

他那時有一點醉，傷感和著酒精一起揮發，蔓延到我的心口。

我聽見AJ說：“你是我很喜歡的...那...一類人，如果我們有時間相互了解，我一定會越來越喜歡你。可我們沒有時間了。”------我今年9月就要去SZ市，明年7月去新加坡。

我問AJ：“如果我今年25歲，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嗎？”

AJ那時答道：“如果我今年30歲，我們已經在一起了”，他說完低頭看看桌面，又抬頭深深地看著我，“哪怕我只再年輕兩歲，我都有機會等你兩年。”

我從沒在他臉上見過那樣的表情，無力又悲傷。他該是意氣風發的。

我和AJ之間終究不過是他身上有光，我抓來看看，才知上蒼原也沒有虧待我多少。到底在愛情之間，我們的人生都還有太多別的要考慮和選擇的東西。

“到時候給我寄張照片。”，“什么？”，我說：“給我寄張照片”。

AJ笑了笑說：“好。但是到了我們這個年紀，結婚也不會大辦...”

“那你也得給我寄張照片，又沒讓你請我。”

“好。”AJ又笑了笑。

結婚這天他會做什么呢？也許會和新娘相視而笑，交換戒指開始人生的下半程；也許會互訴衷腸，一遍又一遍的講相見恨晚；也許會相擁而泣，像是緊緊地抱著生命中的最珍貴。

可我也曾經趴在AJ肩膀上掉眼淚，摟著他的脖子不松手。

那天離開酒吧走到不貳門口的通道，我一把抱住他說：“我問你個問題，你不許敷衍我，也不用安慰我。”他努力想要把我的胳膊掰下來又不敢使勁：“你是不是又想問喜不喜歡的問題？你這個就是個偽命題，我們這個年紀喜歡是建立在...”我沒讓他說完，一邊打他的背一邊說：“你別跟我扯這些有的沒的，我就問你，你愛不愛我？”

我看不到AJ的表情，只能聽見他在我耳邊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說：“Okay，okay，Iloveyou，ofcourseIloveyou......”他后面還說了什么，我沒有聽懂。只聽到那一句話就涌出了眼淚，打濕了AJ的新襯衣。

AJ一只手摟著我的腰說：“一分鐘”，然后我把頭深深地埋在他的肩膀上。一邊想著他身上的味道我很喜歡，一邊想著我的腰圍剛好合適他的臂彎。

要是時間能剛好停在這一分鐘就好了，也許不止一分鐘。剛下完雨后五光十色的音樂餐吧門口，有一對相愛的人緊緊相擁，通道布滿涂鴉，最上面用二極管拼接寫出閃閃發光的haveaniceda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