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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老四蓋房

第八章借錢

別墅安裝完大梁之后的幾天,老四都沒有去工地。他一直呆在家里,沒有了往日的精氣神,滿臉透露出無奈。香煙一根接著一根地抽著,但愁緒卻一縷接著一縷地增加,充斥滿屋,揮散不去。

老四起初蓋房的信心滿滿,主要是源于自己的十幾萬積蓄,他以為蓋房子足夠了。但誰知高價買地還不算,之后又有監理的諄諄教導以及各路專家的不辭辛勞,老四東請西買,左右逢源,錢就像是超市里的賬單小票一樣,看著每一條都是小額,但結賬時的總金額卻總是讓人出乎意料,有時還會讓人產生把貨都退掉趕緊一走了之的沖動。

老四的積蓄見了底,別墅還未完工,工人那還壓著工資,如此繼續下去非但別墅會變成爛尾樓,自己也終將變成負債累累的“老賴”,搞不好就得扔下一切選擇“跑路”,畢竟附近村屯也有人因為還不起債務而玩“失蹤”的。老四很是后悔,當初就不應該蓋這房子,何苦呢,自己找罪受!老四這會兒的心態有點崩,大不了老子就破罐子破摔,要什么臉面啊,老子腳底一抹油,直接就溜了!房子和地你們去分吧……

保持著積極向上的樂觀心態總是很難,但是要把負面情緒變得更加負面卻總是讓人樂此不疲。老四正積極地調整樂觀情緒,不斷地給負面情緒加碼,門突然開了。

“宮師傅來了啊,坐……”看到宮師傅來,老四的理性瞬間占了上風。

“不坐了,咋說呢?是這樣啊……你看吧,哎呀,其實我不愿意說,我也知道你遇見困難了,但是吧,我實在是扛不住了,你也知道,我跟工人的錢都是一天一結的,但是咱倆的錢都是一月一結,我現在都墊了一個多月的了,你看?”

“是,是!我知道,宮師傅我都知道,你也沒少幫我了,再緩我幾天,行吧,緩我幾天,肯定把錢給你結了,行不?”說著,老四拿了一支煙遞給宮師傅。

“不抽了,不抽了。”宮師傅擋下了老四遞煙的手,滿臉的不耐煩,顯然他對老四這句“緩兵之語”早已聽膩。

“宮師傅啊,實話跟你說吧,我啊,論家底肯定不如你,蓋個房子純粹是充大款,哎呀,有點自不量力了,你看你再幫幫我,再緩兩天,行不?”

“別捧我,我也不是啥大款,我要是真有那么多錢,還出來打啥工啊,成天分吹日曬累死累活的,再說那些材料的錢也是我墊的,你說我還能有多少錢?”說著,宮師傅掏出了個筆記本和一沓收據。

“我知道,我知道,就兩天!我肯定給你付上,我保證,行不?”老四伸出了右手掌。

“別保證了,我實在是沒錢墊了。這樣吧,咱倆把上個月的錢先算一下,包括這些材料費,完了你再給我寫個欠條。”宮師傅邊說邊打開記工本,又攤開了那一沓收據。

兩個人算好賬,老四寫了張欠條,簽了字又按了手印。

“還有啊,就這一兩天,工人要是再拿不到工錢,他們就不來干活了。”宮師傅說完離開了老四的家。

晚上同村的幾個工人也陸續地找到了老四,因為他們也一個多星期沒拿到工錢了,老四也是軟硬兼施,費勁口舌,好說歹說,總算一一應付過去了。可唯獨二嘎沒來要錢,左等右等,老四還是打電話叫了二嘎來家里。

“四哥,啥事啊?”

“還啥事,都管我要錢,你咋不來要?”

“我……不急。”

老四笑了笑,“你不急……行!二嘎啊,你不急我急啊,你看四哥現在遇到難處了,尋思著你能不能幫四哥一把?”

“我?咋……咋幫啊,四哥?”

“還咋幫,最簡單粗暴的方式唄,你借四哥點兒錢,不白借,跟你算利息,明年一起還你,行不?”

“不是,四哥,你看我在你這干著活,掙著你的錢,完了我再借給你錢,這……我那工錢不著急要,四哥。”二嘎掏出了一支煙遞給了老四。

老四接過煙,點燃后抽了一口,“你這家伙真是越有錢越扣啊,要不這樣吧,我那地再包給你一年,你提前付一年的承包費,咋樣?”

“那……那得等賣了糧才能有錢,我那點兒錢好像都讓我媳婦存定期了。”

“得了,提你媳婦就是沒戲了,行吧,你回家再請示一下你媳婦,完了我再想想別的招。”

“呵呵,請示啥啊。那我走了四哥。”二嘎說完,如釋重負地跑出了門。

有媳婦也不好,在家里說的不算啊!老四嘀咕著,不知是得意還是嫉妒。還得借錢啊,問誰借呢?雖說蓋房子是正事,但村里人都說自己“不正經過日子”,再加上是個光棍兒,兒子也在南方,無牽無掛的,真要是跑了,上哪找去?老四的心跟明鏡似的,還是別浪費時間去自討沒趣了。俗話說“打仗親兄弟”,看來借錢也得靠親兄弟啊。

第二天一大早,老四來到了二哥的家里,二哥正準備去放牛。

“混老四來了,有事兒啊?”

“嗯,有點事兒,二哥。”

“哎呀,哎呀,沒叫我二老鬼,還叫了聲二哥,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不容易啊。看來這是真有事兒求我啊,欸!我得提前說啊,我就會騎馬放牛,其它的我可不會啊!”

“不讓你干啥,也不用你出力,就是……出點兒錢就行。”

“借錢要干啥?”

“這是不給你侄兒蓋的那個房子嘛,差了點兒錢。”

“早就說你是瞎鼓搗,不是好嘚瑟的,你看看十里八村,誰家蓋二樓了?再說你這房蓋兒都沒蓋上就沒錢了?”

“嗯,還缺點兒。”

“缺多……我可沒現錢啊,地就那一點兒,你也知道,掙不了多少錢,我還得養這二十幾頭牛呢,你要是真著急用錢啊,就牽一頭拿去賣了。”二哥指著他的大牛棚里面的牛群說。

牽牛?這不搞笑呢嗎,牽了牛上哪賣去?一時賣不出去還得伺候它,自己也沒養過牛,萬一牛再生點病,錢沒弄到還得搭上醫藥費,這虧本的買賣誰看不出來?二老鬼啊二老鬼,真是“鬼”不過你啊!

老四搖搖頭說:“算了吧,這牛啊,比人金貴,我還是再想想別的招吧。”

說話間,二哥打開了牛棚的大門,又叫老四幫忙趕出了牛群。二哥騎上白馬,略整衣衫,扭頭對老四說了句“要不你去地主(地主這里暗指大哥,因為大哥家的田地很多)家問問!”然后輕踢馬肚,放牛去了。

老四轉頭去了工地,看到只有宮師傅跟二嘎在干些零活,顯然宮師傅的工人們由于遲遲未拿到工錢而轉去別的工地干活了。同村的幾個工人早晨到工地一看只有宮師傅一個人,都覺得大工都不帶工人來了,大家再干下去沒準兒也是白出力,所以都各自回家了。

老四的眼神極其不小心地與宮師傅相接,老四趕緊扭頭急走幾步,不料被宮師傅叫住了。宮師傅說了句“躲我呢?”明顯不是開玩笑的語氣,宮師傅又催了催錢,捎帶著暗示了下自己黑白兩道都有認識的人,以示警醒。宮師傅最后說明天他也不來工地了,讓老四抓緊湊錢,錢結清了之后才能回來開工。老四點頭哈腰,一個勁兒地說好話,終于出獄搬地從工地脫了身,然后去了地主大哥家里。

老四看到老爹在屋里拄著拐走路呢,于是就先進了老爹的屋。

“現在不用扶著了?自己就能走了啊!”

“天天走唄,勤鍛煉,過幾天沒準這拐啊,就他媽能扔了!”老爹笑了笑。

“我娘呢?”

“下地干活去了,老四你有事兒啊?”

“有點事兒,這不聽了你的話了嗎,我今年一直忙活給你孫子蓋房子了,蓋得挺順利,哪天爹你去看看。”

“這家伙,還聽我話了,好事兒肯定不能說是聽了我的話了。”

“我一直都聽話,就是蓋房子吧……現在差點兒錢。”

“蓋個房子這么費錢嗎,早知道不讓你蓋了!咋地,你這是要跟我借錢啊?”

“啊,尋思著多少借點兒。”

“啥?管我借錢,你咋想的,混老四?我現在走道都費勁呢,上哪整錢去?這樣,你那缺不缺工人,我給你打工去。”說著,老爹拄著拐走到了柜子邊,拉開抽屜拿出了兩包煙,扔給了老四,“這煙拿著,我也不能抽。”

老四拿著煙,心里很不是滋味,當初蓋房子的時候老爹多么大義凜然,多么義正言辭,這會兒全忘了,想用幾包煙就把人打發了?老四沖老爹嚷嚷道:“當初要蓋的時候你不是說給我拿錢嗎,還說實在不行,棺材板就不要了!”

“哎呀!狼崽子!你他媽還咒我是不?”說著,老爹拄著拐往老四這邊移動,看樣子是要過來揍老四。

老四趕緊拿著煙跑出了屋,他把煙揣進兜里,推門走進了大哥家的屋里。

“老四來了。”大哥正在吃蘋果。

“嗯!”

“聽你說啥借錢,又棺材板,要干啥啊?”

“沒啥,跟爹鬧著玩呢。”

大哥吃著蘋果看著老四,老四也看著大哥,兩人都沒說話。

大哥把手中的蘋果放到了桌子上,笑著說:“還玩深沉,是不是要借錢啊,蓋房子錢不夠了?”

“你這不都知道嗎。”

“瞎折騰,非要蓋個洋樓!槍打出頭鳥懂不懂?”

“停,別上課了,就說借不借吧。”

“你要借多少啊?”

“幾萬塊錢吧。”

“幾萬塊錢?差這么多?那個……我要是借給你了,完了你用啥還啊?”

“明年還你!給你利息啊!不白花,這么墨跡呢。”

“還明年還我,今年你糧食也沒倒,種子化肥也沒賣,你用啥還?”

“借不借吧,明年指定能還上你!”

“我現在就有五千塊錢,要就拿著,不算你利息。”

“五千塊錢夠干啥!”

“愛要不要!”大哥拿起了蘋果,剛要咬,老四一把奪了過來并咬了一口。

“你還成天吃蘋果,這家伙,吃的咔咔的!”

“滾蛋滾蛋!”大哥擺手攆著老四。

老四又拿起炕上的半包煙跑了出來。之后他又給大姐和妹妹打了電話,又給幾個朋友打了電話,均沒借到多少錢。

轉眼半個月過去了,工地早已停了工,連住在村委會的賈總也回了家。賈總走時還特意囑咐老四,復工之前必須通知他來檢查一遍,合格了才可以復工。

老四也已一個星期沒去工地了,因為他一看到那半成的別墅就心里發愁。老四泄了氣,錢也沒著落,房子也沒完工,外債還不知道怎么能還上。老四多么希望自己沒有蓋別墅,那樣的話現在自己就可以過著“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瀟灑日子。

一天,老四閑來無事,騎著摩托車去鎮里趕集。到了集市,老四把摩托車停好后,四處轉悠,雖說沒什么要買的,但權當是散心了。說來也湊巧,老四看見一個正在買菜挑菜的女人很眼熟,走近一看,居然是許家村的張寡婦!老四一見老相好立刻慌了神,久別重逢的喜悅很快就被內疚羞愧蓋過,畢竟自己曾經辜負過人家。老四宛如見到鷹的兔子,撒腿就跑。不料被追上幾步的張寡婦給叫住了。

“老四!”

老四定住轉身,尷尬地撓了撓頭,“啊!秀梅啊,你……你也來趕集啊?”。

“你跑啥啊?怕我吃了你啊?”張寡婦笑著問。

老四的心砰砰地跳,不知道是緊張,是興奮,還是害怕。他看到張寡婦的臉上多了皺紋,頭發雖說燙過又染了色,但仍可以看見發根多了白發。但張寡婦沒有中年婦女發福的體態,她的身材保持的很好,舉步輕盈,皮膚白皙紅潤,大大的眼睛盯著老四,主動卻又略顯矜持。

一個多年的光棍兒看到女人總會有些非分之想,更何況眼前之人是自己曾經付出過真情實感的美人呢。

“沒有,這不是……那邊好像有啥熱鬧,我跑過去看看。”老四支支吾吾的,刻意閃躲秀梅的眼神,“你經常來趕集啊?”

“差不多,我就在這附近住。”

“”你搬這邊來了啊?”

“嗯,好幾年了。”

老四瞬間有些失落,那種感覺就像是在銀行里的存了一筆款,這么些年無論單身生活多么苦,但心里總會覺得“沒事,銀行里存著錢呢。”但今天突然發現,存款非但沒有利息,本金也不見了,似乎自己根本就沒存過錢。老四認為張寡婦已經成家了,要不然也不會搬來鎮里。沒了胡思亂想,老四的心跳也恢復了正常,也敢直視張寡婦了。

“啊,來好幾年了,我也不怎么趕集,要不咱倆早就碰到了吧。秀梅啊,這也到飯點了,要不就一起吃個飯吧。”老四禮貌性地邀請秀梅吃午飯,說完就做好了離開的準備。

誰知秀梅爽快地說:“行啊。”

弄得老四措手不及,只好跟著秀梅來到了一家小餐館點了兩個菜。

“你現在都挺好的?”張寡婦問。

“還行,就那么回事兒吧。”老四夾了口菜。

“又找了沒?”張寡婦也夾了口菜,慢慢地嚼著,眼睛直勾勾地看著老四。

老四一下子有點發噎,“那個……找啥啊,誰愿意跟我啊!”

張寡婦低頭淺笑,似乎很滿意老四的回答。她夾了一塊兒菜放到了老四的碗里,如少女般嬌羞地低著頭。

“我自己……”老四拿起碗,把米飯和張寡婦給夾的菜扒拉進了嘴里,鼓著腮幫子看著張寡婦,看得入神,似乎忘記了自己的年齡。

“你一個人?”

張寡婦笑了,“嗯,一直一個人。”

原來張寡婦的婆婆前幾年去世了,兩個孩子也都在鎮里上學,張寡婦索性就把家里的田地分包了出去,在鎮里租個房子陪讀,平時打打零工。她一個人帶著兩個上學的孩子,日子的艱難可想而知。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聊著,尷尬早已散去,好像分手還是昨天的事,又或者從未發生過。

“小川現在挺好的?”(小川是老四的兒子,王川。)

“也不知道好不好,在南方呢,說是學廚子呢。”

“不在身邊怎么也不放心,現在在外面打工受氣不說,關鍵是不安全,有挺多下了礦井找不到人的,也有年紀輕輕進了傳銷的,還有打工失蹤的……欸?你知道嗎?我們隔壁村有個孩子二十幾歲,就是在市區里面打工,說是干什么保安還是烤串啥的,具體的工作沒打聽清楚,反正是沒干多長時間就出事兒了。”

“出啥事兒了?”

“也不知道咋整的,最終也沒給出個說法,反正是家里人從醫院給接回來的,聽說是腎被人摘走一個,人都變癡呆了。”

“這么嚴重!”

“嗯!可不唄,要不你看我都在這看著孩子呢,可不能讓他們在外面亂跑,不安全。”

“是啊!”老四心一驚。

兩人吃完飯出了飯館,老四問:“中午不用接孩子吧?”

“不用,孩子中午在食堂吃,五六點才下課回來,然后再去上晚自習。”

老四的喉結上下浮動,“我送你回家吧。”

張寡婦沒回答,老四就默認她同意了,于是送張寡婦回了家。

要知道老四當初與張寡婦分手時十分痛苦,他是下了多大的決心,又是用了多少煙酒才說服自己,誰能知曉呢。不過他曾經將情感壓抑的多么厚重,此刻迸發的就有多么熱烈。

從張寡婦家出來,老四揉了揉腰,突然想起了午飯時張寡婦說的“摘腎”那件事。老四趕緊給兒子打了電話,撥了幾通之后兒子終于接了電話。

“喂?”

“喂,兒子,我是你爸。”

“有事兒嗎?”

“啊,就是問問你,你最近沒啥事吧?身體方面,腰啥的?”

“我挺好,你還有事兒嗎?”

“沒事兒,不是挺長時間沒打電話了嗎,尋思著給你打個電話,還有啊,我給你蓋的那個房子啊……喂?喂!”

電話掛斷了。“這小子又掛我電話。”老四提著的心終于放下了,兒子沒事,腎肯定也還在,不過兒子不在身邊,心里總是不踏實。得讓兒子回來!房子必須得蓋下去,不能半途而廢,為了兒子,砸鍋賣鐵也得把這座別墅蓋完,真要是沒轍,我就去賣腎!

老四揉了揉腰,算了,我這腎估計也不值錢。今天先回家,明天再去幾個朋友家碰碰運氣吧。

劉十三L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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