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許意晚和老于的婚禮定在這個周周六。
周一開始許意晚就每天傍晚拖著她去逛街選衣服,做頭發(fā)。她都快結(jié)婚了,陳嘉漁也不知道她在折騰個什么勁。
婚禮的事似乎都是老于和她爸在操心,許大小姐倒是逍遙自在,樂得清閑。
“我作為我爸的掌上明珠,他自己主動請纓要操辦我婚禮,我哪能拒絕呢?”
吳雨說:“你真放心兩個男的操刀你的婚禮?”
許意晚點點頭:“你們別看老于是一個鋼鐵直男,其實心里是個小公舉,可喜歡粉紅色了。人家的少女心比我還強。”
吳雨又把話題轉(zhuǎn)到陳嘉漁身上來:“你和俞潮怎么回事?還僵著呢?”
許意晚說:“他們倆遲早都會走在一起,你還是多操心操心自己,二十七了,連個男朋友都沒有。”
“我這不是工作忙嗎?就這會兒和你們聊天的時間都還是我午休擠出來的呢。”
許意晚指著陳嘉漁,像個老婆婆似的說道:“這次俞潮這么沉得住氣,估計是怕話說太早你不同意。你們再這么猶猶豫豫,糾結(jié)退讓,最終都會失去彼此。”
吳雨贊同點頭:“我是真佩服你們倆,這進度實在太磨嘰了。你看人家那些復(fù)合的情侶,見一面之后連孩子都有了。”
陳嘉漁懶得聽她們的嘮叨,咖啡一口沒喝的走了。
許意晚結(jié)婚的前一天晚上伴娘服送到了,是一字肩的長紗裙,漸變藍,仙氣飄飄。
第二天早上五點半,陳嘉漁換好伴娘服去和吳雨匯合,兩人又一起去找許意晚,和她一起去做妝發(fā)。
陳嘉漁和吳雨做好妝發(fā)后,伴郎團也到了。
俞潮穿著黑色西裝,這次倒是沒有把頭發(fā)往后梳,顯得很年輕。
花店的人送來了手腕花和胸花給伴郎伴娘戴好。
太陽漸漸高升,一行人坐著花車前往婚禮現(xiàn)場。
伴娘們坐在前排,伴郎坐在后排。臺上在宣誓,坐在陳嘉漁后面的俞潮戳了戳她。
陳嘉漁側(cè)過身,他從西裝口袋里掏出一個巧克力塞給她:“先吃點。”
陳嘉漁接了過來,撕開包裝紙,低下頭迅速塞到嘴里。旁邊吳雨看見了,回頭瞅俞潮:“你這偏心偏得實在有點過分啊。”
俞潮把空了的包翻出來說:“真沒了。”
吳雨白他一眼。
“我要拋手捧花了!”
許意晚站在臺上,拼命朝吳雨遞眼色。
吳雨會意,立即拽著陳嘉漁站起來,把她往中間拖,朝臺上的許意晚揮手:“這里!”
“陳嘉漁,你爭點氣。”吳雨把她手舉起來,“保持這個姿勢,位置別動。”
許意晚背對她們,把手捧花往后輕輕一拋,陳嘉漁踮起腳去接。
“陳嘉漁!陳嘉漁!快快快!”吳雨摟著她的腰,一副恨不得把她舉起來去接手捧花的樣子。
手捧花落在陳嘉漁手里的時候,她有一瞬間的激動和欣喜,可是轉(zhuǎn)念一想,接到了又能代表什么呢。
她下意識往俞潮的方向看過去。他的臉藏在一張張激動興奮的臉之后,只看得見他翻飛的黑色衣角。
02
酒席馬上要開始了,許意晚和吳雨偷偷摸摸進了伴郎團所在的房間。
老于問她們:“二位有什么行動?請指示。”
吳雨悄聲問道:“俞潮呢?不在吧?”
老于搖頭。
許意晚和吳雨一人一邊在伴郎旁邊坐下來,神神秘秘道:“交給你們一個任務(wù)。今晚一定得把俞潮給我灌醉。”
老于了然于胸:“哦,我懂了。放心,包在我身上。”
許意晚吧唧在他臉上親一口,說:“老公真聰明!千萬記得!”
吳雨做了個嘔吐的動作,說:“切記,一定要灌醉!”
老于和伴郎們朝她們比了個OK的手勢。
晚上十點半,酒席徹底結(jié)束,大家各自散去。
陳嘉漁喝了幾杯酒,除了有點暈,倒是還很清醒。
當她看到被老于等人扶著走出來的俞潮時,都驚了:“你們這是喝了多少?”
老于說:“是俞潮非要喝,哥幾個攔不住。”
許意晚說:“陳嘉漁,你知道俞潮家在哪吧?”
陳嘉漁點點頭。
“正好,你送他回去。”許意晚對她點點頭。
吳雨這時候已經(jīng)攔好出租車,老于把俞潮丟進去,許意晚和吳雨兩人半推半攮地將陳嘉漁也塞進了車里。
窗外幾個人對著她揮手,笑得賊兮兮的。她不想理,把車窗搖上,叫師傅開車:“師傅,去十澗街道那片。”
“姑娘,你可得看著點你男朋友啊,可別吐我車里,今兒剛洗的車。”
“我盡量吧師傅。”
俞潮似乎很難受,歪在座位上,整個人都縮著,陳嘉漁只能窩在車角落里。
她把車窗搖下來,把倒在座位上的俞潮扶起來靠在自己肩頭,讓他吹一下外面的涼風。
他的臉頰很紅,緊緊閉著眼睛,皺著眉。呼出的鼻息都是灼熱帶著酒氣的。
“還難受嗎?”
俞潮搖頭。往她脖頸間蹭了蹭,頭發(fā)戳在她下巴上。
陳嘉漁嘆息著摸了摸他的腦袋。她的手有些冰涼,就把雙手放在他緋紅的臉頰上,似乎起到效果,俞潮的呼吸漸漸平穩(wěn),眉頭也松了一些。
路過藥店,陳嘉漁叫師傅停車要去買解酒藥,師傅解開安全帶,說:“我給你們?nèi)ベI,你看著點啊,千萬別吐我車上。”
“好,謝謝師傅。”
不一會兒師傅回來了,把藥遞給她。又往前開了一段路,到了十澗街道,陳嘉漁付了車錢藥錢,扶著俞潮下車。
出租車師傅松了好大一口氣似的,連忙開著車走了。
陳嘉漁不知道俞潮家的具體方位,只能拍拍他的臉頰問他:“你家在哪呢?”
俞潮雖然醉得厲害,不過還挺清醒。他指了指他們的右邊:“那邊。”
跟著俞潮走的時候,陳嘉漁很懷疑俞潮這個路癡加醉鬼到底能不能找準自己家。當他掏出鑰匙開了門,她才松了一口氣,扶著他走了一路都快累死了。
家里似乎沒有人,兩人癱坐在沙發(fā)上,懶得去開燈,陳嘉漁就著外面明亮的月光打量起俞潮的家來。
俞潮家是一小棟獨立帶院子的小洋樓,現(xiàn)在他們在的地方應(yīng)該是一樓客廳。這個沙發(fā)很大很軟,前面的茶幾上有水杯和水,陳嘉漁倒了兩杯水。
她咕嚕咕嚕喝了兩杯,倒了半杯給俞潮喝,讓他把解酒藥吃了。
俞潮張著嘴把水喝了下去,可比以前喝醉了耍酒瘋耍流氓乖多了。
她剛剛在心里說完這句話,俞潮就把手一伸,把她整個人都拽進了懷里,緊緊抱著。
“陳嘉漁。”
“怎么了?”
“陳嘉漁。”
“啊?”
“陳嘉漁。”
“嗯……”
陳嘉漁拍拍他的背:“松手。”
俞潮“哦”了一聲,松開了她,抱著抱枕靠在沙發(fā)上,仰著頭看天花板。
“這么乖啊?”陳嘉漁又倒了一杯水喝。
俞潮點點頭:“是的,我會聽陳嘉漁的話的。”
陳嘉漁喝完了水就靠著軟軟的沙發(fā),懶得動了。她腦子里胡思亂想著什么。
過了一會兒,她余光里瞥見俞潮偏著頭看著她。
“陳嘉漁,我應(yīng)該要怎么做才能把你找回來?讓你留在我身邊?”
俞潮偏著頭,窗外的白月光溫柔的落在他的臉上,形成明暗對比的立體輪廓。發(fā)絲遮擋下的雙眸充滿悲傷的凝望著她,緊緊的,靜靜的,無聲的。
他看起來黯然神傷,眼里的情緒掙扎,無措,哀傷。
陳嘉漁也偏過頭去不看他通紅的眼眶,輕聲說:“你別這樣看著我,我也好難過。”
俞潮按著太陽穴,重新倒回沙發(fā)靠背上。雙手蒙著臉,眼淚從他的眼角滑下去。
他沒再說話,陳嘉漁朝他的位置挪了挪,把他的手輕輕拿下來,溫柔地捧起他的臉,擦去他眼角的淚。
“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你回來我就會留在你身邊。”
俞潮還是那樣悲傷地看著她的臉,抬起手理著她的發(fā)絲,一下一下,把它們別到她的耳后。
他還以為自己身處美夢,一個陳嘉漁原諒了他的美夢。
俞潮閉著眼睛睡著了,陳嘉漁找來毯子蓋在他身上,拿了濕毛巾給他降溫。
她準備回去的時候,門從外面被打開了,俞汐打開了燈,看見站在客廳里的陳嘉漁,愣住,又看見在沙發(fā)上睡著的俞潮,明白了,換了拖鞋后又把燈給關(guān)了。
“俞汐姐,我先回家了。”
俞汐拉住她的胳膊,說:“現(xiàn)在都十二點了,你一個人回去不安全,住我家吧。”她拉著她往樓上走,“和我睡二樓吧。”
陳嘉漁站著沒動,抱歉道:“不用了俞汐姐,太麻煩了。”
俞汐看著她,笑笑,松開了拉住她胳膊的手。
“等等,嘉漁。”俞汐看了一眼在沙發(fā)上熟睡的俞潮,“我弟弟可能有些事情還沒有跟你講。”
“你愿意聽一聽嗎?”
陳嘉漁注視著俞潮,點了下頭。
俞汐端來兩杯西瓜汁放在小圓桌上,她們坐在二樓的陽臺上,這里擺著很多花草。
這里視野開闊,可以看見懸在頭頂?shù)氖⑾囊剐强蘸蜕畛恋囊鼓弧?/p>
“我雖然對俞潮很嚴厲,但其實把他保護得很好,爸媽不常在家,但對他非常寵溺。所以他這前十幾年活得順風順水,也沒遇到過什么大挫折。非要說有,也就是你了。”
“你來法國找他的那一年我也在,并非他不愿見你一面,只是實在沒辦法和你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