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氏太子爺回國的消息轟動全城,連股市都受到了振奮。這晚,得知太子爺將攜總部高層蒞臨水云臺,水云臺上下八區變得分外熱鬧,上至皇宮、御廚,下至御茶園、云舍,所有員工都歡欣鼓舞滿懷期待。誰都知道,這位太子爺將成為水云臺的正主,而碰巧他還是個頂級的鉆石王老五。
此刻,林菲正在水云臺行政辦公室不停的抽著煙,知道蔣楠回國,她的心情有些復雜。這些年,若不是有蔣楠幫助,恐怕她到死都跟蔣有博糾纏不清。她欠他的人情,或許一輩子都還不清。當然,樂于助人的太子爺壓根兒就沒想過要她回報什么。只因她是白俢兒的好姐妹,就足以成為他義無反顧幫助她的理由。
三年前,他帶著遺憾離開這里,現在他回來了,他對白俢兒還像從前一樣嗎?還是已經釋懷了呢?他還單著,應該是還在傻等著她吧?可是,白俢兒已經結婚了……這個殘忍的消息要怎么告訴他?
林菲將雙手插進凌亂的發,不安的晃動著。她要不要告訴他實情呢?白俢兒這openmarriage怎么解釋得清楚啊,想到這個著實讓她頭疼,誰會相信一個正常女人會選擇這種另類的婚姻關系呢。告訴蔣楠吧,又怕白俢兒怪她多嘴,好不容易重歸于好的姐妹關系將再次面臨危機;知而不言吧,她心里又過意不去,畢竟蔣楠曾經那樣幫她。
她怪自己知道得太多,這下好了,里外不是人。想來想去,干脆躲起來不見人。萬一不巧老天還是讓她碰到蔣楠,她就只好順應天意了。
……
吃完接風宴,蔣楠提議帶新副總去水云臺四處轉轉,董事長身體不適就由司機先送回家休息,其余人等各自隨意。
自從蔣楠離開B市后,蔣有博也被調配到其他城市管理分公司,今天他是特地從蘇州趕回B市見他這位三年未見的親侄子。只可惜,人家不愿意領情。他一個人幽齋悠哉走到靜謐的觀景臺,點燃一根煙,自從跟林菲徹底分手后,他就再也沒有來過水云臺,他知道蔣楠在這里給她安排了工作,只是他必須信守諾言不再打擾她。哪怕,此時此刻,遙望著他們初見的地方,他是如此想念她。
他優雅的吐著煙圈,一如十多年前一樣。時光總是待人不公,尤其是對像他這樣保養得宜的男人。煙圈里浮現著他初見她時的模樣,二十歲,青澀的年紀,動人的面龐。她把她最好的時光給了他,可是到頭來卻一無所有。這些年,他不是沒有自責,不是沒有后悔,可是如果時間重來一次,回到那個酒色醉人的夜晚,在云舍48號,聽著她唱他喜歡的歌謠,他依然會怦然心動,依然會不顧一切的走向她。或許男人就是這么自私的動物吧,總是先用欲望思考。
不知不覺,他一個人走到了云舍。重新裝修過的云舍早已不是原來的模樣,她現在在哪里呢?他想知道她的近況,或者遠遠看她現在的模樣。人呢,就是貪心。一旦見到了,又該有別的念想了。有的人,還是不見為好。
蔣有博一個人開了間包房,叫了幾瓶洋酒。KTV顯示屏里無限循環著鄧麗君的歌:《我只在乎你》。
……
“林菲姐,云舍有人喝醉了,一直叫你的名字。你要不要過來看看。”
服務臺接到7號包房的服務信號,前去接應的服務生小路發現一位中年男士醉倒在地板上。燈光昏暗,她并未認出這位醉酒男人的身份。
“是誰啊?”林菲問道,她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好像不認識,我才到云舍上班一個月,對這兒的客人還不太熟。”
“嗯,沒事,你先安撫一下客人,我一會兒就過來。”
林菲拍拍袖口上的煙灰,整理了一下工作服,就急匆匆的走出行政辦,往云舍方向走去。
醉酒的男人已被扶起,上半身橫攤在沙發上,口中念念有詞。
林菲站在門口,只一眼便認出了他。她閉上眼撐起額前的頭發,焦躁的思慮著該如何是好。
“林菲姐,你總算來了,這位客人是你朋友嗎?”小路望著林菲問道,剛來的新人不懂事,好奇心比較重。
“不要八卦,替客人守密是水云臺的服務準則,知道嗎?小路,你先出去吧,這里我來處理。”
雖然水云臺天天都有這種事情發生,但蔣有博畢竟是集團董事,在自家場子醉酒鬧事傳出去了恐怕影響不好。未免更多人知道此事,林菲只好要求小路不要聲張。
她走向點歌臺,將正在播放的歌曲切掉,臉上露出一絲諷刺的笑:你這是在回憶你的初戀,還是回憶我呢?
她隨手點了一首重金屬搖滾Powerman5000的《Free》,蔣有博最不喜歡的曲風,對他來說那樣的音樂太過聒噪與頹廢。
“……Allthetimespenthangingontoanything
Allthetimespentknowingthatthey'rewrong
Allthetimewasted,stolenback,innocent
Youwon'tgetasecondmoresomoveitalong
Because!
Livingsofreeisatragedy
Whenyoucan'tbewhatyouwanttobe
Livingsofreeisatragedy
Whenyoucan'tseewhatyouneedtosee
Livingsofreeisatragedy
……”
此情此景這首歌倒是很符合林菲的心境。眼前這個男人,表面溫潤如玉,體貼又柔情,恰似一個溫柔的陷阱,其實內心住著一個嗜血的魔鬼,跟他在一起的幾年里,早已吸干了她所有的精血。如今看著他,只剩下心如死灰。如同歌中所唱“Allthetimespentknowingthatthey'rewrong”,她把所有的時間都浪費在驗證他們在一起就是個錯誤。真是一首好歌,只可惜當初的她執迷不悟。
蔣有博被這提神醒腦的音樂喚醒,一身酒氣喊道:“誰……誰換了我的歌?把你們經理叫過來,我要投訴……”他躺在沙發上,吃力的摁住太陽穴,緩解頭疼欲裂的感覺。除了手指,身體的其余部分幾乎使不上力。
“蔣總,水云臺可是你們蔣家的產業,你要向誰投訴?”林菲冷淡的語氣中帶著一絲譏諷。
她倒了一杯包房里隨時備用的醒酒茶,將躺在沙發上的男人扶起,強行灌了他幾口。正要起身,準備趁他還未完全清醒時離去。
男人猛然伸出一只手將她抓住,鬼使神差的叫著她的名字:“林菲,林菲……不要走。”潛意識里,他以為自己在做夢。既然清醒的時候不能見她,那就把她留在自己的夢里。
林菲蹙了蹙眉頭,緊握著拳頭,“蔣有博,你放手。”
她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不會愚蠢到再重蹈覆轍。不管他為何出現在這里,她也不會跟他再有任何瓜葛。
蔣有博費力的從沙發上撐起身體,拉著她的手腕不松手,“林菲,林菲,是你嗎?”
林菲越是用力掙脫,他就握得越緊。
“林菲,不要離開我,回到我身邊好不好。”酒精是個好東西,它讓醉酒犯糊涂的聰明人有了正大光明的借口。什么承諾都是狗屁,人在精神脆弱的時候是沒有理智可言的。
蔣有博借著酒勁兒,一把將她拉入懷中。無論女人怎么用力掙扎,他就像個瘋子一樣不肯撒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