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俢兒搬回宿舍不久,陸夢瑤就從上海回來了。原本以為602姐妹能夠在畢業前夕再度重聚,遺憾的是林菲缺席,四賤客只能三缺一。
林菲一邊要照顧自己的母親,一邊要打工賺錢。她欠白俢兒跟莫皛天的舊賬還拖著,母親的醫療費,弟弟上學的學費又是一筆讓她喘不過氣的壓力。她不可能再厚著臉皮接受朋友的恩惠,余下的生活,再苦再累只能靠她自己。就在那段她最艱難的日子,蔣有博又重新回到她的視線。
陸夢瑤實習回來之后剪短了頭發感覺完全像變了一個人,整個人也變得健談開朗了許多。她還主動聊起實習期間的趣聞糗事,讓蕭落琪羨慕不已,誰讓她已經踏上考研這條不歸路呢。
班級拍畢業照那天,陸夢瑤拽著白俢兒站到最中間,故意搞怪的拉扯著她的嘴角逗她笑。那是她們畢業前的最后一張合影。鏡頭里所有人都綻放著笑容,大學四年的光陰定格在這一刻,總要留給彼此最好的樣子。只是白俢兒強顏歡笑的背后,有一個哀傷的影子。
習慣了兩個人一起生活,習慣了喜怒哀樂都與他分享,習慣了抱著他入眠的夜晚跟醒來有他的早晨,見不到莫皛天的日子,她一天都承受不來。她也很想擺脫這副郁郁寡歡的樣子,可是假裝堅強虛偽的笑,讓她疲憊又厭倦。她突然很想逃離這里,逃離所有認識的人。她變成了一個連自己都鄙視的膽小鬼。
想到再過幾日就要舉行畢業典禮,全校所有大四的師生都會參加,到時候碰到小天該怎么辦?視而不見或是相顧無言?她不想面對如此難堪的局面。她在悲傷之余還要花心思去應對憑空想象的相遇,腦子一片麻團的她,根本想不出對策。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逃走。
天蝎座的腦子鉆進了死胡同,她決定的事情就算錯也要錯到底。她清楚的記得自己為何分手,也絕不會忘記自己為了分手而犧牲的骨肉。既然已經痛下心來分了手,她就不能回頭,哪怕有一思一念,都將對不起被她殘忍遺棄的胎兒,她不能讓他白白犧牲。
白俢兒做了一個荒唐的決定,她要帶著小白連夜潛逃。既然要逃,就不能讓任何人知道。那晚,她刻意買了三張電影票,說是要請陸夢瑤跟蕭落琪看電影,結果臨時又說自己肚子疼,就這樣把她倆騙走了。
她一個人拖著行李箱,提著寵物包匆忙趕到火車站,買好火車票后被告知寵物必須到動物檢疫站去做健康證明。她在心里郁悶的朝鐵路工作人員翻了無數個白眼,其實也不能怪別人,是她自己沒常識。現在要怎么辦呢?她不能就這么灰溜溜的回去吧。既然暫時不能離開B市,那就找個遠離學校的地方暫且安頓下來吧。賓館太貴了,她一窮學生傷不起,她也不能去找林麗華讓她擔心。她沿著火車站片區的民房走了一路,看到貼有房屋出租的小廣告就打過去問。最后終于找到一個價格便宜的地下小隔間里住下了。
……
等蕭落琪跟陸夢瑤回到宿舍,看到這連人帶貓都不見了,就連白俢兒衣柜里衣物也不翼而飛,她倆頓時感覺情況不妙,立馬給白俢兒打去電話,結果電話那頭只有一個冰冷的關機提示音。
“靠,這女人心也太狠了吧。剛把男朋友甩了,這又把閨蜜給甩了……”白俢兒的不辭而別令蕭落琪憤懣不已,她對著白俢兒的床位一陣兒數落,好像她能隔空聽到似的。
“白俢兒……她會不會去找莫皛天了?”陸夢瑤疑惑的看著蕭落琪問道。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她要是找莫皛天用不著偷偷摸摸的把咱支開。”還是蕭落琪更了解白俢兒。
“那她會去哪兒呢?”陸夢瑤自言自語的問,“這么晚了……她一個女孩子,不會出什么事兒吧?”陸夢瑤說出了蕭落琪也正擔心的問題。
“我給蔣楠學長打個電話……”
蕭落琪糾結的拿起手機,查找著蔣楠的電話號碼,這個時候恐怕只有找他幫忙了。
……
被白俢兒拒絕后,蔣楠一度有些自責與不甘,他后悔自己的沖動讓彼此的關系變得尷尬。他一向是個沒有耐心的人,可是為了白俢兒他足足等了四年,那再多給她一點時間又算什么呢。于是這兩日,他將精力轉戰至工作,故意不去過問她的好與壞。他想知道時,自然會知道。正如此刻,他正想念著白俢兒時,就突然接到了蕭落琪的電話。
“喂,蔣楠學長,不好意思這么晚打擾你啊。白俢兒不見了,我擔心她出什么事兒……”
“什么叫不見了?”聽到白俢兒的消息,蔣楠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兒。
“晚上,我跟陸夢瑤去看電影,回來之后發現她和小白還有她的行李都不見了,打她電話也關機。”蕭落琪突然想起前陣子在醫院她跟白俢兒討論畢業后的打算,“她跟我說過,她可能不會留在B市,說不定是回老家了。”
“你們怎么做姐妹的,知道她這個時候需要人安慰,為什么不陪著她,還把她一個人單獨留在宿舍?”蔣楠的火氣莫名竄了上來,他深吸一口氣平復自己的情緒,略微緩和對著電話那頭繼續說道,“不管怎樣,我一定會找到她的……”
接到蕭落琪的電話,讓他頓時血液上涌,一股氣流從體內騰升而起堵在胸口,蔣楠有一剎那心慌意亂,情緒失控:她想就這樣逃走嗎?難道這個城市除了莫皛天就沒有其他人值得她留念嗎?
那一瞬間,他聽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只是待他冷靜下來,擔心蓋過一切。
她一個女孩子大晚上的能去哪兒呢?她還帶著一只貓,交通工具必然有限制。現在也不能報警,他只得找警局的鐵哥們兒大東幫忙。
等待是一件讓人煎熬的事情,煙灰缸里一會兒工夫就多了一堆煙蒂。他在蔣氏集團大樓的辦公室里坐立難安,直到收到大東的消息說查到白俢兒買了當晚去C市的火車票,然而現場監控顯示她并沒有通過安檢進站。現場工作人員也證實當晚有個帶寵物的女孩,因為沒有辦理寵物健康證明被拒絕通行。
既然沒能上火車,這么晚了,她拖著行李帶著貓應該走不遠。按照正常人思路,她要么回宿舍,要么在火車站附近找地方暫住下來。
貌似警察朋友的分析很有道理。
蔣楠看了看時間,拿上外套,毅然走出辦公樓。然后一個人在火車站附近的街道上掃蕩,在人群中一眼找到她向來是他的特異功能啊,就算她逃到天涯海角,他也要將她找到。
蔣楠將火車站附近的賓館酒店全都找了個遍,為了獲取酒店人員的信任,甚至編出各種慘不忍睹的奇葩理由,什么女友得了絕癥,吸毒,自殺……,當然,最有效的辦法就是直接遞上一張蔣氏集團太子爺的名片搭配一雙魅力無敵的電眼。最后,功夫不負有心人,他成功的排除了白俢兒入住賓館酒店的可能。
這時,大東也打來電話告知他火車站附近在派出所備案過的賓館酒店沒有查到白俢兒的入住記錄。
“靠!你不早說。”蔣楠對著電話郁悶的發火。
“你大少爺說查就查,你以為警察局是你家開的啊。”大東也很無語。
“火車站附近有很多民宿、日租房,她有可能住的是民宿,這就不好查了。除非安排警力去搜查,可為了一個跟你沒半毛錢關系的女人,浪費國家資源,這事兒讓上面知道了,我可不好辦啊。”大東繼續說道。
那時的太子爺在蔣氏也沒啥實權,一切都要受控于他老爹。他不想將此事聲張,不然他早就派上公司的人去找了。
“行了行了,你這人情,兄弟記下了。你要是丟了飯碗,蔣氏集團隨時收留你。”
“行吧,蔣少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我找兩個局里的兄弟過去,大晚上的,服了你了。”
蔣楠徘徊在火車站附近的街道,看著這滿街的小廣告,身份不明的流浪漢衣不蔽體的隨意躺在地下通道,還有從外地涌入站口喧囂不止的人流,頓時心情莫名煩躁。她怎么能住在火車站這種雜亂的地方。
晚上十點半,蔣楠又接到了大東的電話。
“火車站這片區民宿太多,實在不好找。都這會兒了,再找下去就擾民了……”
于是搜索工作被暫時中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