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劉老師和林主任據理力爭的護著自己的兩位學生的時候,羅茜和謝嘉明已經穿過了二樓諸位老師辦公的區域,從樓梯走向了自己班級。從二樓的樓梯下來之際,謝嘉明和羅茜相顧無言的并行在寬闊的樓梯之上。
接近上課時間,樓梯以外的空無一人。謝嘉明走在羅茜身側,看著一眼可以望到盡頭的樓梯,悶聲說了一句:“茜茜,對不起。”謝嘉明在很久很久之前就在想著,如果有一日可以向所有人宣示自己和羅茜的關系,自己會有多么的幸福快樂。
也并非沒有想談戀愛的事情被發現了會如何,但是在他的心里他以為自己會完美的解決這件事情。畢竟兩人的成績不算差,而自己和羅茜已經臨近畢業,想來學校并不會多加追究。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式的默許下去會是最終的結果。
雖然期間兩人可能會受到懲戒處罰,記錄在個人檔案的大過之類的。可只要自己和羅茜兩人一心堅持,都是學校的學生,想來學校也不會給自己的學生給予過多的阻礙。中考之前事情之后,檔案一定會恢復原本的樣子。
可他算漏了一件事情,他忘記了教導主任林老師對于自己班級打壓一向都是不留余地。也忘記了這個世界對于女孩子的惡劣。早戀明明是兩個人的事情,可是事發之后一路走來聽到的卻都是關于茜茜個人名譽的詆毀。好像這件事情就是她一人干的似的。
聽到那些閑言碎語的時候,謝嘉明真的想揪住那群八卦人的衣領,問他們到底來的自信。明明是自己,自己多年來劣跡斑斑,怎么到頭來受傷的還是茜茜。那些八卦的聲音并不大,卻是成為了一根根鋼刺狠狠地扎在謝嘉明心頭。讓他陡然間意識到自己的肩臂并不寬大,臂膀并不魁梧,連背影都是如此的無力。
謝嘉明覺得自己廢物的可以,連一個教導主任都難以應付。擋在自己和茜茜身前的一座座大山,他突然間失去了方向和力量,他好像根本沒有力量實現自己的誓言,保護茜茜無憂。
羅茜看謝嘉明說了一句對不起之后遲遲不再說話,只是無言低頭站定,沉下去的頭想要埋在地間。羅茜重生之后慢慢的走近謝嘉明,看見了許許多多從未見過的一面。他會哭、會鬧、會無力,鮮活并且有限的能力卻比前世默默承受了一切的人,更為惹人喜愛。連現在這般垂頭喪氣像只淋了雨水無力高飛的鳥兒,卻可以讓人想到他日翱翔天際振翅高飛的樣子。
寂靜片刻,羅茜站定回身環抱住了謝嘉明,埋首輕回:“沒關系。”
羅茜沒有追問謝嘉明有哪里對不起自己,也沒有說自己因何說出了沒關系。她只是那一瞬間想這么做,也的確這么做了。隨心而動的感覺讓羅茜時時縈繞心頭的愧疚,不知覺間淡了幾分。溫蘊柔和的氣氛圍繞著二人,樓梯緩臺上方高懸的窗口映射著外面輕緩飄落的雪花,猶如柳絮因風起,又似片片鵝絨緩緩而下。
謝嘉明和羅茜兩人抱著還沒說些什么,就聽見一聲輕咳,羅茜猛然放開了對方。一抬頭受驚加速的心臟還沒有平定,就看見了二樓樓梯口站定的自家班任。臉上頓時熱度上涌,羞的抬不起頭。謝嘉明也是被劉老師那聲咳嗽聲嚇得半身魂魄離體,但還是故作兇惡的看向那人,未曾想到居然是班任。
劉老師也是氣哄哄的走出主任辦公室之后,才覺得自己有點心虛。畢竟自己班級的人早戀被逮,臉面著實有點說不過去。可自己已經放下狠話也不好再去彎腰賠罪,只好轉身找向自己班級兩位凈會惹事情的小祖宗。
結果還沒走下樓梯就看見兩個毛還沒長全的娃子,深情相擁,難舍難分。周圍氛圍怪異的很,害怕自己在看下去有什么更加難以接受的事情出現,劉老師只好咳了一聲以示警戒,畢竟是公共場合。也不知道這倆娃子怎么就這么好意思,嘖嘖嘖。
雖然羅茜并不認為自己行為有何不妥,可是被老班盯著真的壓力極大。下意識就錯開幾步離謝嘉明遠了些,還沒抬眼也知道他必然現在委屈的看著自己。羅茜簡直覺得自己也是委屈的很,這場面簡直尷尬的想以頭搶地爾。
【這都什么事兒啊。】
謝嘉明的確和羅茜猜測一般,此刻正在委屈巴巴看著羅茜。絲毫不把那方看著兩人的班主任放在眼里,一心破罐子破摔了。只怕羅茜離自己而去,心里都已經想著如果叫家長來,怎么勸住自己親爹和羅茜的家長把親事定下來。腦洞一流,車技可以,時時上高速。
劉老師看謝嘉明這幅樣子就氣不打一出來,還真當自己拿他沒辦法不成?劉老師輕笑了一下,然后就走下了樓梯。走到一直盯著羅茜的謝嘉明附近,抬起胳膊就拎著謝嘉明的脖頸,清冷的樓梯頓時間充滿了謝嘉明忍痛的抽氣聲。羅茜不由得笑了一聲,老實的跟在兩人身后走了下去。
三人走下去的時候其實已經是上課時間,走廊空無一人,只是偶爾從教室傳出陣陣講課聲音
劉老師叫謝嘉明和羅茜回來是不想耽誤兩人上課學習,畢竟期末考試沒有幾天了。但看見謝嘉明在樓梯處那個無視自己,頓時就改變了主意。
有力的雙手拎著謝嘉明的脖子就扯進來位于二班不遠處的洗手間,打算好好問問這破孩子到底咋想的。看見羅茜好像也要進來,頓時揮了揮手讓她進屋上課。羅茜不想這時候讓謝嘉明一人面對老班,可老班的不容置疑和謝嘉明也贊同的樣子,只好心里煩亂的敲門走進了教室。
二班這節課是數學課,數學老師近幾月的更年期愈加嚴重,心情不順的時候較之劉老師脾氣還要沖。羅茜不想和數學老師吵架,敲了敲門看見沒有任何想法想讓自己進去的樣子,就退出了教室,背靠墻壁站在教室門旁。想著自己如今的狀況,略一抬頭就看見了教室對面走廊窗外的景象。
下雪了,今年入冬以來第一場雪。估計雪已經下了有一段時間,不遠處的洗手間依稀可以傳出謝嘉明和老班的談話聲。一人獨自站在寂靜空蕩的走廊之中,羅茜恍惚之間竟覺得自己那所謂的重生、前世什么,就好像是黃粱一夢而已。頓悟有些許,卻依舊照舊的過著自己的日子。依舊是雪天早戀被抓,依舊是次次考試均屈居第二,依舊是馬巖黑馬后來居上,依舊是自己一人站在這里……
洗手間的劉老師和謝嘉明已經談話完畢,謝嘉明脖子后面泛著紅印,可見劉老師并沒有手下留情。劉老師轉身走進了女廁所,叫謝嘉明一人回教室上課。謝嘉明一走出洗手間就看見了背靠墻壁,昂首看雪的少女。
面龐嬌軟,發色黑亮。雙眸微垂,側臉像冬日爛漫的貓咪,極盡疲憊卻又魅人心扉。
“茜茜,”謝嘉明走近看見羅茜面色寧靜,心里被羅茜看見聽見自己被班任教訓的害羞也淡了些。只覺得這些不值得一提,想著自己樓梯間未曾講出口的話。只是將羅茜低垂的雙手握至掌心,聲音柔若春水:“相信我,我可以保護你的。”堅毅的誓言,不知是說與誰聽的。
羅茜想說些什么。可看著謝嘉明背后不知何時從洗手間走出來的自家班任無奈的表情。只好看著謝嘉明輕笑點頭,將自己的雙手抽了出來。眼神示意謝嘉明身后有人,謝嘉明這才回頭發現老班,一時間竟覺得脖頸火燎燎的疼著。
劉老師算是看出來了,謝嘉明不怕自己訓斥,羅茜自己有舍不得訓斥。自己早晚被這倆孩子能氣的升天,懶得理這倆孩子。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走近教室門口敲了敲門,探身笑著朝數學老師解釋:“許老師,羅茜和謝嘉明被我叫去問了點事,打擾了。”
數學老師也不好當著一班級的學生下劉老師的面子,只能撐著笑容說了句:“沒事。”然后看著被自己晾在門口十幾分鐘的羅茜,自從上課就不知所蹤的謝嘉明走進教室進入座位。
羅茜和謝嘉明才穩身坐下,就聽見了講臺上面的數學老師低聲嘀咕。聲音不大不小恰好可以讓人聽見,又無法指責的程度。言下之意便是羅茜這孩子不懂事,給自己故意下絆子。
謝嘉明聽后側頭安慰了羅茜一眼,羅茜倒是淡定。也不知道是不是八點檔肥皂狗血劇看多了,她覺得數學老師嘟嘟囔囔的樣子,還有股子可愛勁兒。老小孩兒,老小孩兒,越老越像小孩,可不就是這個意思。
劉老師看著倆孩子開始上課也就關門走了回去,想著自己究竟要怎么辦。家長恐怕是一定要叫的,謝嘉明那邊倒是無所謂,羅茜可怎么辦呀。剛走進辦公室就看見站在自己門口的瞿老師,一時間頭又大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