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眼朦朧的莫春歡似乎并沒有意識到自己無意的一句話就惹惱了面前的男人,她還在自顧自的說道:“這怎么能行,邊關雖然苦寒,但實為要塞,你這樣突然回來豈不是至白家天下于不顧,關卡。應對都布置好了嗎?”
記憶的錯亂讓她以為眼前的是即和自己有交情,又自愿戍守邊關的白錦君。
“呵,真不愧是未來的戰王妃,這頂大帽子扣得本王實在是心慌,要不然作為回禮,我也送左丘世子一頂?”白錦君笑著說道。
“什么?”莫春歡乍聽一愣,看著對面人的笑容逐漸陰冷才驚醒過來,這個人適合自己毫無交集的白錦君,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嗎,她正色道,“大皇子真是百聞難如一見,不知道臣女一句夢囈怎會引得您大動干戈?就算是有千般不對,左丘家世代忠良,您也不該侮辱他們。”
“說完了?”
聽著他的問話,莫春歡疑惑地點了一下頭。
白錦君見狀則是遺憾地嘆了一口氣,惋惜說道:“就差那么一點兒,可惜了。”
莫春歡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不過,曾經與他熟識的時候,他說過類似于“敵人的愚蠢總讓人感嘆”這樣的話,于是頓時警惕了起來,說道:“你最好不要動什么歪心思,這里是佛家清苑,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你這輩子就和那個位置無緣了。”
白錦君聞言笑了,這一笑如同皎月碎地芳華落,湊過來,用手輕輕捏著她的臉說道:“你真是個野心勃勃的妙人,跟著我其實倒也不錯,只不過啊,我可是沒有你說的那種福分,那個位子,就算是白家人都死絕了我也不會坐上去。”
莫春歡眼睜睜地看著那只手越來越近,但是就在剛剛的一瞬,她才意識到自己被他點住了穴道,動彈不得,知道他對于異類都是喜怒無常的,只好試探著交談:“你真的一點兒都不在乎這江山社稷、榮華富貴嗎?”
白錦君略帶自嘲地說道:“還是你這個養在深閨的官家小姐敢想啊!江山社稷?就算是這京城街邊要飯的人操心都輪不到我頭上;榮華富貴?你這種養尊處優的嬌小姐怎么可能知道我受的苦,現在啊,在我心里邊兒,只要入了四月不用穿皮襖就想叩謝皇恩浩蕩了。莫小姐,你既然心存高遠,那倒不如告訴我,為什么這人總是要把對手趕到絕路呢?”
他的語速不急不緩,但聽在耳朵里卻讓人能感受到無盡的悲涼,莫春歡喉嚨一哽突然也說不出開解他的話來,對于白秋梒上位前兄弟們之間的恩怨情仇,她真的不知道,也就是機緣巧合才知道了一點兒白錦君的秘密,如今讓她旁觀清辨,實在是有些為難。
“不要緊的,莫姑娘,別為了我這么難過,如此悲戚的神色會讓我覺得你是真心對我有意呢,入戲太深不太好,畢竟本王身無長物,給不了你想要的一切,不過,”白錦君突然頓了一下,然后聲音陡然拔高,說道,“你是何人居然如此不知廉恥自薦枕席!”
他話音剛落,莫春歡就感覺自己的身體不受控制地朝著他撲了過去,而白錦君則像是個嬌弱的女郎毫無反抗之力地倒了下去,嘴里還無力叫嚷著:“你究竟是誰派來的!我不會讓你得逞的,救命啊!救命啊!有人非禮我!”
莫春歡真是氣得不行,也不知道他這像是從嗓子眼里硬擠出來的呼救聲有什么用,開口想要嘲諷突然發現自己說不出話來,但是隱約還能發出細微的聲音,聽起來就好像是自己在撒嬌一般。
“莫小姐你怎么了?”
門口傳來的一道聲音讓莫春歡明白了自己的處境,居然是左丘信!原來白錦君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放過自己,她從未覺得他是如此錙銖必較之人,竟然用這樣陰損的辦法來污蔑她。
心里一生氣,就想要打他。
“啪!”
一聲脆響,莫春歡滿臉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的手,她居然能動了,還像是個急色攻心的采花賊蠻橫地打了白錦君一巴掌。
左丘信從外邊進來了,雖然眼前的場景過分震撼,他還是冷靜地走進來,然后把莫春歡扶起來。
在她以為自己又要遭受一頓指責的時刻,左丘信用著醇厚的嗓音說道:“別怕,我來了。”
滿臉震驚地抬起頭看他,莫春歡以為自己瘋了,這人居然會在這種情況下,還用如此溫柔的語氣和自己說話?
雖然他們現在沒有任何感情,但是戰王府和莫家的親事已經人盡皆知,今天不光涉及到她不忠的問題,還很有可能影響了左丘家的臉面,世代忠良的鐘鳴鼎食之家怎么可能受這樣的屈辱?
只是這讓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就真真切切的發生在眼前,活生生的他嘴里說著暖洋洋的話,就仿佛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一般,剛要開口相問,那邊無力倒在床上的白錦君就開了腔。
“沒想到這女人倒是神通廣大,勾引我不說,居然還和左丘世子關系匪淺,不過,本王是不是可以推測,是你派她來給我下毒的?”他說話斷斷續續的,像極了中毒后虛弱的樣子。
“別咬。”
莫春歡嘴唇上突然被一個物什輕輕拂過,但是似乎它的主人并不想讓旁人發現這個舉動,它就被藏了起來。
血腥味在嘴巴里散開,原來剛才因為太緊張,她把自己的嘴唇都咬破了,想要解釋但是立馬就把里邊的血弄了出來,一時間真是好不狼狽。
就在此時,那個物什又出現了,這一次,它被溫柔的塞進莫春歡的手中。
“擦擦吧,今天新拿出來的,沒人用過。”左丘信狀似隨意。
這是一張絲帕,本是為了夏日使用特意用冰絲制作,但是此時它卻讓莫春歡感覺到了燙手的溫度,這帕子都被他給捂熱了。
矯情要在解決狼狽以后,莫春歡還是先整理了自己的儀容,還小心細致地把臉也擦了一次,看著明顯變黑的帕子,高高將其揚起,對著白錦君說道:“難道大皇子您又喜歡小花豬的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