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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衛(wèi)明楓在吃過早食后向衛(wèi)觀兄妹五人說了要去京都的事情,果不其然收獲了五張燦爛的笑臉,只不過五個人興奮的點兒完全不同。
長子衛(wèi)觀最為持重,今年剛考了秀才。十四歲的秀才,可謂是桐城公子哥兒里頭最耀眼的存在。但他依然不驕不躁,每日溫書習字從不懈怠,衛(wèi)家的男子又一向好相貌,往人群里一站,旁人大都要贊一句如玉少年,是兄弟幾個里頭最為讓人省心的。這會兒知道去京都,想的也是能不能借機去拜幾位先生,能在旁聆聽一二才算不枉此行。
次子衛(wèi)戈剛過了十二的生辰,這會兒雖還在老實站著,但心思啊早就已經(jīng)飛到了陌生又熟悉的京都。那里是他的外祖家,更是他那將軍舅舅的家,一想到能親眼得見舅舅飛馬射箭的英姿,衛(wèi)戈就感覺自己渾身的血液在沸騰。他是真心不喜歡讀書,雖說在挨了無數(shù)次打又軟磨硬泡下終于有了一個武先生,但和戰(zhàn)場廝殺過的舅舅如何相比?
嗯,這次如果能留在京都就好了。
雙生子衛(wèi)福衛(wèi)臨今年剛十歲,相比較兩個哥哥明顯的衛(wèi)家人長相,他們兩個倒是更像梁氏一些。性格嘛,比起讀書等同于要命的衛(wèi)戈來說也沒省心到哪兒去。對于他們身邊伺候的人來說簡直就是災難,稍有懈怠就會被兩個少爺捉弄到。偶爾換裝捉弄一把丫鬟小廝還是小事,更要命的是,兩兄弟時不時還要在學堂里禍禍。
衛(wèi)福讀書上跟衛(wèi)戈有一拼,但目前還沒有衛(wèi)戈的勇氣和父母對抗。衛(wèi)臨確實難得一見的讀書苗子,用先生們的話來講就是頗有靈氣,只是調(diào)皮起來也很讓人頭疼。因此兄弟二人只要搞起事情,學堂里絕對要烏煙瘴氣一段時間。
好在有衛(wèi)明楓時不時敲打,倒也沒闖下什么了不得的禍事。
這會兒,衛(wèi)明楓就覺得兩個小兒子眼里的光芒有點刺眼!他只能盼著兩個小子別把泰山大人的壽宴鬧騰的太過才行。
目光一一從兄弟四人臉上掃過,最后停在了左手邊小女兒圓圓的小臉上,衛(wèi)明楓臉上的表情總算和緩了些,剛才的嚴肅也不由自主就變成了慈祥和寵溺。其實女兒也不是什么嫻靜的性子,但跟幾個臭小子一比,真的是貼心無比。
給女兒夾了一塊兒魚肉,衛(wèi)明楓和聲問道:“星兒可歡喜?”
小清雅邊吃邊點頭,等把魚肉咽下去才滿眼期待的看著衛(wèi)明楓:“歡喜歡喜!爹爹,京都是不是很大?好吃的好玩的是不是比咱們桐城還多?”
衛(wèi)明楓和梁氏對視,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滿滿的笑意,“京都自然是大的,物品也比桐城豐富,星兒如果喜歡可以多住上一段時日。”
小清雅剛想點頭,想起什么又匆忙搖搖頭:“那可不行,女兒是要和爹爹娘親在一起的。而且,祖母在家會想星兒的。”
衛(wèi)明楓心里熨帖極了,“真是爹爹的小棉襖!”
父親大人話里的得意和夸獎讓衛(wèi)觀兄弟四個都酸了一把,衛(wèi)觀衛(wèi)戈倒沒表現(xiàn)出來,衛(wèi)福衛(wèi)臨卻同時沖著妹妹做了個鬼臉。
只是對上爹爹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時,又慫了。
梁氏被父子幾人的互動逗樂了,只覺得這幾年過得格外舒暢,只盼著京都里雙親身體康健,讓她有機會膝下盡孝,聊表心意。
就在五小只上躥下跳為上京做準備時,景泰居二門處卻是烏云蓋頂。
潘媽媽一臉陰沉的走了過來,湊到梁氏耳邊說道:“夫人,那小蹄子跪在外邊兒呢!”
梁氏挑眉,“讓她去花廳,我且聽聽她的解釋。”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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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在潘媽媽身后的白芍心里亂的很,直到現(xiàn)在,她都不知道把那事兒捅出來是福還是禍。但所有的不安在看到端坐在上首的舊主時,全都化為了悔恨。
“夫人!奴婢錯了!”白芍不等走到梁氏身邊就“嘭”的跪下,認錯的態(tài)度很是良好,可梁氏面上自始至終都沒什么變化。
白芍卻不敢有絲毫的不滿,這次,能否留下性命,可全在夫人的一念之間。想到這里,身子又伏低了些,再不見往日里嫡支長房大丫鬟的清傲。
早知道那人如此輕賤她,還不如聽夫人的吩咐跟在小姐身邊伺候。
聽說之前新買進來的小丫頭已經(jīng)升了二等,加上小姐受主子們待見,不管是逢年過節(jié)還是平日里,都有封賞。
哪兒像她!
“求夫人救奴婢一條賤命!”白芍不敢多提以往,只是以頭抵地,忐忑的等著命運的宣判。
好歹是在自己身邊伺候了幾年的人,梁氏也不是鐵石心腸,可,路是自己選的,火坑也是自己要跳的,那此等結局,自然也是自己求來的。但想著即將回京……
算了,權當是為孩子們積福,梁氏道:“你只求活下去?”
“是,求夫人救我!”白芍再次叩首。
白芍垂著頭,心里唏噓。曾幾何時,她也是這景泰居頗有體面的大丫鬟啊!
那時候夫人剛抱了星兒小姐回來,想著把自己身邊得用的大丫鬟撥過去一個,教教新來的小丫鬟們,是她不知好歹不愿去。可沒多久,她和東院明鑫少爺?shù)氖虑榫捅煌钡搅朔蛉嗣媲啊o奈之下只能說自己已經(jīng)成了明鑫少爺?shù)娜肆耍?/p>
其實她們這些大丫鬟二十歲之前,都會被主子配出去,不管是府內(nèi)還是府外,總歸是個歸宿。
這也是白芍豁出去說自己心事的底氣所在,可她忘了,東院和三房雖然是一家,但兩個府邸卻是各自為政!
而她此種作態(tài),無異于承認自己是東院的小叔子安插在隔房兄嫂子跟前兒的釘子!
爺們兒在外如何,梁氏這隔著房的嫂子自然不能置喙,可手伸到自己房里,就跟她有很大干系了。但郎有情妾有意的,東院的婆媳幾個都不管,她也沒必要做惡人。
梁氏行事向來利索,白芍自己吐了口,沒隔兩日,就讓東院的二伯娘領回去了。至于后邊兒是好是歹,就更不用她費心去關注了。
眼下,不過半年!
“呵~”梁氏冷笑,什么時候,她梁氏成了大善人了?
“潘媽媽,打發(fā)了吧,星兒正睡著,可別擾了她!”梁氏眼都沒抬,只端著兩手看自己那白凈的指甲,似乎在考慮著把寂寞了許久的蔻丹涂抹起來。
可走投無路的白芍哪兒敢就這么走了,她好不容易才偷跑出來的,如果被送回去,哪里還能活命。
“夫人!奴婢拿一個秘密,換您救奴婢一命!”
正準備起身的梁氏微微一頓,靜靜的看著廊下的身影,冷笑一聲,“倒是有長進!”
白芍再不敢賣關子,就這么跪爬到梁氏身邊,“夫人生三少爺和四少爺毀了身子的事情不是意外!”
梁氏坐直身體,目光如實質(zhì)般掃向白芍,在白芍實在抖的不像話時才緩緩開口:“如果胡說……”
一旁的潘媽媽目眥欲裂,恨不得手撕了白芍,那時候夫人受了多少罪啊!
白芍說完就怕了,可是能活一刻就賺一刻。而且,話既說出口,就不是她能決定要不要繼續(xù)往下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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