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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華堂里，莫氏已經知道了公主府的事情，但她比兒子兒媳可淡定的多了。
在她看來，撇開朝堂上的事情不說，這就是一樁尋常的親事。如果兩個小兒女有緣分，自然不用他們這些人多操心，如果沒有緣分，也不過是一場熱鬧罷了。
誰家的女兒在及娣前，不相看幾門親事呢？難不成，那些賞花作詩的宴會，真是那些貴夫人們閑的沒事兒干了？
都忙著呢！
對于雅兒，莫氏心里有數，那孩子是個存的住氣的。
“母親———”梁昭急急的進門，明明是深秋，腦門子上愣是出了一層汗。
莫氏哪兒見過長子這般狼狽模樣，趕緊讓徐嬤嬤上杯涼茶，“這是怎么了？可是家里出了什么事？還是你父親？”
梁昭搖頭，一路跑過來，確實口渴的厲害，見徐嬤嬤端茶過來忙接過來，可端到嘴邊又放了回去，“母親，那公主府想要咱們雅兒給他們家那小子作配，這還了得？”
“就這事兒？”莫氏一顆心高高懸起又噌的一下落下，“秦氏回府就跟我說過了?！?/p>
“母親，您已經知道了？那趕緊拿個主意吧！”梁昭對母親臉上那一片淡然表示不太理解，他怕母親憋著，忙說：“有事兒可不能憋心里，您要有氣就發出來，兒子在這兒，您要打要罵都行，千萬不能氣壞了身子?！?/p>
“……”莫氏一臉古怪，她這大兒子不是被換了芯兒了吧？怎么竟問一些傻話，瞧著和老二越發像是親兄弟了。
“母親——”梁昭見母親不言語，越發的忐忑，站起身跪在莫氏跟前，“您放心，兒子就是拼著不做官，也要把這事兒攪渾了！”
“哎喲！”梁昭捂著額頭，心里卻很松了口氣?！澳赣H，沒事，您繼續打！”
莫氏收回點兒子額頭的手，她這會兒是真氣了，“我生什么氣？是官媒來了？還是你父親告老還鄉了？是你這尚書被罷免了，還是你弟弟那將軍不做了？什么都沒發生，你就在這兒嚷嚷！沒有的事兒也被你嚎出了幾分影子來！”
“?。俊绷赫延悬c懵，怎么母親說的跟他以為的不一樣呢？可是……如果不是很嚴重，秦氏會特意跟他說？
莫氏無力的擺擺手，沖著門外提著裙子跑來的秦氏說道：“秦氏，你倒是跟我說說你都說什么了？讓老大急成這樣？沒影兒的事兒，他自己把自己給嚇得夠嗆？??？”
秦氏一路跑過來本就心慌，看見婆母氣的都要揍人了就更慌了，聞言緊走兩步就跪在了梁昭旁邊，“母親，兒媳只說了一句，老爺就往外跑了，我喊都喊不住??！”
莫氏：“……”
梁昭：“夫人，你沒說完的話是什么？”
秦氏深深吸了口氣，“唉，公主確實是提了，但我哪兒敢應?。坎蹇拼蛘煹摹痪桶言挷鐑簬н^去了嘛！”
梁昭傻了，原來他就聽了半截兒？剛才他跑出來時，秦氏好像確實喊他了。梁昭悄悄抬頭看向母親，不由縮了縮脖子，他好像把母親氣到了。他又看向秦氏，但迎接他的卻是秦氏的一個大白眼。
喲，長脾氣了！
“行啦，如果你夠耐心，就不至于鬧這么一出兒！”把兒子兒媳的舉動收在眼底，莫氏是哭笑不得。
怪事兒啊！
榆木疙瘩是突然想通了嗎？
……
打發走了兒子兒媳，莫氏才覺得疲憊不已，“還是上年紀了呀，跟著他們鬧騰一會兒就鬧的我腦仁疼！”
徐嬤嬤動作熟練的幫主子按摩著額頭兩邊，眼里卻是笑意一片，“您呀，就是太操心啦！”
莫氏一撇嘴，“這心也操不了多久了！老大兩口子之間看著竟然鮮活了些。沒想到因為雅兒的事情，倒是讓這倆人十多年的僵局打破了！”
徐嬤嬤也覺得好笑，“是??！不過，太夫人，表小姐這事兒真的沒關系嗎？”
莫氏嘆口氣，哪兒真沒關系??！不過是沒法兒深究罷了。圣上的心思難測，說不準兒打什么主意，他們老兩口能做的，也就是盡量保幾個孩子周全，更多的是奢望。
“我去躺會兒，相爺回來若我還睡著，記得把我叫醒。”
“是！”
……
梁相爺回來的時辰和平時一樣，但他覺得正房的氣氛好像有點不同。
“夫人呢？”他問一旁伺候的徐嬤嬤。
徐嬤嬤往內室看了一眼，“夫人頭疼就睡下了，說是您回來就喊醒她。相爺稍等，老奴這就喊醒夫人?！?/p>
梁相爺想攔著，卻聽見內室已經傳來了莫氏的聲音，“相爺回來了？”
徐嬤嬤停在屏風處，答是，梁相爺見狀便直接進了內室。徐嬤嬤則退出門外，把空間留給兩個主子。
“這是怎么回事？可是哪里不舒服？請過大夫了嗎？”梁相爺坐在床邊一疊聲的問。
莫氏已經坐起來了，“沒事，就是被老大兩口子給氣的了。這倆人聽風就是雨，把沒影兒的事兒說的跟天塌了似的……”
莫氏猛地頓住，她突然從梁相爺的臉上看到了似曾相識的表情。上次他露出這個表情時，還是沒經過她同意，就給女兒選好了夫婿的時候。
“是誰？”
“你不都知道了嗎……”
“啪——”
梁相爺看著摔到地上碎的稀里嘩啦的玉枕，下意識咽了口唾沫，他剛才還以為夫人是要給他一巴掌呢！
“夫人———”
梁相爺心虛極了，“夫人，我沒說死。只說若那小子三年后回來像個模樣，我就給他一次機會。如果他還是跟現在似的，自然是不算數的……夫人……”
莫氏咬著后槽牙看著梁相爺，看著這個和她同床共枕了四十多年的人，如果不是克制著，早一腳踹過去了。
“我知道你有你的考量，可是雅兒……她和熏兒的情況一樣嗎？”莫氏平靜的看著梁相爺，“每次都是如此，孩子們的親事向來是內院的事情，可相爺你……你是覺得老大兩口子那樣的只是偶然是吧？”
梁相爺一窒，女兒的親事還好說，長子的親事他確實理虧。當時就是覺得秦氏的父親是個好的，家風也不錯，哪兒想到跟老大竟成了怨偶。
如果前些年不是他下了狠話，估計唯一的孫女到現在都沒影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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