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九一聲響，猜測(cè)他摔倒了，蹙著秀眉，難道小施主是在給她行大禮？

然而，半響，也沒聽見他的聲音。

正猶豫著，忽然聽見里面?zhèn)鱽順O其微弱的呼聲，聽不清說了什么。

湛九感覺他好像很難受，應(yīng)該他是身體不適，她爬了兩步梯子，推開了澡池的門，就看見半靠在門邊的男孩子。

她連忙蹲下身子扶他：“小施主，，你怎么了？”

傅余生頭疼欲裂，聽見湛九軟綿綿帶著奶氣的聲音，艱難的抬起頭，眼底的神色完全不像一個(gè)九歲孩童，冷得嚇人，他往旁邊挪了一步，仿佛不愿意與她觸碰。

湛九看他這樣，以為他怕臟，崛起了小嘴兒：“小施主，我有洗手手哦。”

傅余生捂著胸口，呼吸越發(fā)急促，蒼白的臉上一絲病態(tài)冷意，看向了她。

見她不是穿的一般僧袍，而是精致的袈裟，非常寬大，幾乎遮沒了她的腳：“小和尚。”

湛九聽著，一雙可愛的小眉毛皺了皺，然后嚴(yán)肅的糾正他：“貧僧法號(hào)湛九。”

傅余生喘息困難，咳了一聲，一言不發(fā)，又或者說，并不想搭理她。

湛九水汪汪的大眼睛撲閃撲閃的看著他，又關(guān)心的問道：“小施主，你是不是病了，你的藥在哪里？”

他回答了：“禪房。”

說完，他又咳了起來，連忙用手捂著嘴唇，一口鮮血涌出，手掌里顯得觸目驚心。

湛走被嚇到了，一時(shí)半會(huì)兒不敢離開，又將快要倒下的他扶了起來。

他長(zhǎng)她五歲，比她高很多，她用了吃奶的勁兒，才將他扶到一旁的木椅上坐下。

傅余生蹙緊長(zhǎng)眉，將手收回，不與她觸碰。

湛九眨了眨眼看著他，小施主才九歲，就生了一張這么好看的臉，尤其是他的眼睛很好看，眼尾狹長(zhǎng)，眼瞳如黑曜石般清澈。

鼻梁高挺，嘴唇微薄，抿著唇，骨子里的冷意叫人有些害怕。

傅余生冷聲問：“看夠了么？”

他本就病著，這一問，那雙眼睛變紅了，像是一只快要發(fā)怒的野獸，他的意識(shí)也越來越模糊。

湛九忙收回視線，許是小龍女轉(zhuǎn)世的特征，她能看到他眉宇間的黑氣，那代表著死亡。

但是，澡堂離大家對(duì)禪房有些遠(yuǎn)，這一來一回，小施主肯定死翹翹了。

她皺著眉，一雙眼睛清澈得仿佛能滴出水來，不管三七二十一，撈起了袖子。

傅余生視線有些模糊，只見她不停的在手臂上來回搓，不出五秒鐘，就搓出了黑色泥條。

湛九一邊用力搓，一邊如釋重負(fù)的說：“還好天熱，汗水很多。”

說著，就將搓下來的泥條往他嘴邊遞，一雙圓圓的眼睛里滿是認(rèn)真：“小施主，快趁熱吃。”

傅余生：“？？？”

趁熱吃？

傅余生一度以為聽錯(cuò)了，但看著她手指尖的泥條，呼吸更低沉了，連呼出的氣體，戾氣忽隱忽現(xiàn)。

湛九并注意到他的變化，小手又遞近了一分：“這是良藥，師父都不讓我給別人吃，我在救你的命。”

傅余生別過臉，雙手握成了拳頭，像是在極力控制著什么，一字一句：“拿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