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澤已走到宮殿門口，停住了腳步，停了一瞬才回過身去，面無表情的走向李啟。

李修潤與李修澤擦肩而過，兩個人沒有任何交流。

直到李修澤走過去時，李修潤才微微轉身看了李修澤一眼，眼底有微微的情緒波動，不過一瞬，便又恢復了往常的清冷。

李啟看著兩兄弟形同陌路，心里百感交集，不過并未表現出來。

李修澤站好，向李啟行禮：“父皇有何吩咐？”

聲音淡漠。

“澤兒，如今你已過二十歲，早已過了開府的年紀，卻還一直住在清遠山莊，朕想讓你回來，賜你府邸。”

李啟如今年歲大了，對兒女態度不似以前那般嚴厲，對李修澤說得這話，不像是命令，倒像是懇求。

像是年邁的父親，希望漂泊在外的兒子歸家一般。

李修澤聽完這話，并未回應，許久，才說話：“兒臣想陪著我母親。”

偌大的殿內，安靜的只能聽到兩個人的呼吸聲。

李啟坐在龍椅上，高高在上，此時已日近黃昏，殿內光線變得昏暗，李啟眼前投下一片陰影，叫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李修澤靜靜地站著，并不怕天子發怒。

許久，李啟才開口：“罷了，隨你去吧。”

“不過，你已到了成家的年紀，朕屬意勇毅候家的嫡長女夏聞曦，溫柔嫻靜，知禮豁達，可堪良配，勇毅候府世代忠良，幾個兒子如今已是朝廷棟梁，這樣的家世，配得上你，朕打算中秋家宴為你二人賜婚，你有個準備，婚前你可繼續留在清遠山莊，但婚后總不好讓王妃陪你一同住在皇家別苑，到時你必須開府，你思念你的母親，可常去大昭寺祭拜。”

李啟說這話時，并不是命令的語氣，語調里帶著些不易察覺的疲憊，對這個兒子，他有虧欠，卻也不想一直這樣讓父子感情冷淡。

不像是一國之君的威嚴，就只是個操心兒女婚姻大事的老父親。

李修澤可以敏銳地感知出李啟的語氣，但他并未領情，他并不想按照李啟的意愿活著，大膽抗旨，語氣仍是淡淡地：“兒臣不愿意。”

李啟知道這個兒子自從生母離世后便一直與他疏遠，卻沒想到他竟這般膽大到抗旨不遵。

李啟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神情淡漠的兒子，這些年來他對他已是無比縱容，當年他要為母守靈，作為父親，李啟允許了，本年只是三年的孝期，可身為一國皇子，在皇家別苑一住十年，他已經是格外開恩，如今還敢抗旨。

李啟不禁怒氣從心中涌起，說話是已經很壓抑著怒火：“朕對你太縱容了，你要在別苑住著便住吧，但這門婚事你不愿意也由不得你，你回去之后好好閉門思過，照顧好你妹妹，沒有朕的旨意不許離開清遠山莊。”

“是。”李修澤并未因李啟發怒而有何情緒波動，語氣仍是淡淡地。

“下去吧。”

“兒臣告退。”

李修澤從皇宮出來，想著那道賜婚的旨意，他是打定主意要抗旨不遵的，并未在意，腦子里卻浮現出葉念心的面容，她的那雙眼睛，溫柔之下是對命運的不甘與反抗，深深觸動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