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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十三號月臺

第十二章憶往昔上(4)

這天李將軍夫婦把紅纓的父母沈大人夫婦請來做客,在席上談起了兩個孩子的婚事,兩位將軍都是爽快人,當場就定下年后就給他倆辦喜事。

退席后,李慕回到自己房間里,躺在床上,想起自己過完年就能和紅櫻完婚,開心地翻來覆去。

年底,邊境偶有外族騷擾,每每遇到這事李慕就會帶兵前去查看,還好只是小范圍沖突,但很快就被平息了。忙碌中,突然發覺自己有好多天沒去看紅櫻了。

往常,如果李慕沒去找她,她都會過來見他。就連她哥都說,他這妹妹是給李慕家生的。想到這里,李慕心頭一熱,但還是按捺住內心的躁動,埋頭處理軍務。

突然,紅櫻的哥哥沈亮沖進來,語無倫次道:“紅櫻,快不行了,要見李慕最后一面。”說完便從案后拽出李慕,拉著他往外走。

李慕腦子一片空白,任由他拉著。回去的路上終于問清楚了,原來那次他們郊游回來,紅櫻就病了,本來想著就是風寒吃幾副藥就好了,可沒想到一直沒見好。

又過了幾天,病情突然加重,大夫一診斷,居然是感染了一年前爆發過的瘟疫。于是,整座沈府就被隔開了。紅櫻不讓家里人告訴李慕,直到今天,大夫說不行了,才說想最后聽聽他的聲音。

“不會的,紅櫻身體壯的跟牛一樣,小時候我常生病,她還笑話我。”李慕不能接受這個事情。“大夫說過,從不得病的人一旦生病有時比藥罐子還難醫治,再說這會兒已經太晚了,藥石無醫了。”沈亮道。

“可是,怎么會晚呢,不是有之前的藥方嗎,之前那么多人撐了那么久,現在有藥了,怎么反而……”李慕說不出話來了,整個人渾身發抖。

沈亮此刻也是面色慘白,搖搖欲墜道:“是之前的府醫,故意拖延病情,隱瞞不報,那日妹妹病情加重,派人尋他,發現他已人去樓空,母親心知不妙,就派人通知我和父親去捉拿,又請來了南門濟慈堂的老神醫來診斷,這才知曉,妹妹是被人故意耽擱至此的。”

他們已經趕回到府中。府中一片哀戚,紅櫻的母親在一旁已經哭不出聲來了,李慕的母親也立在一旁,此刻的她知道說什么都無法撫慰一個即將失去孩子的母親。

李慕走到紅櫻的房門前,推開門,里面彌漫著藥草的味道。幾位城中名醫正收拾東西往外走,他攔住了他們,雙目赤紅:“你們去哪,病人就在這里,去給我治啊,不就是瘟疫嗎,可以根除的藥方早就出來了,整座座城的人你們都救了,眼前的小姑娘,為什么不救。”

同行的一個大夫說道:“小將軍,不是我們不救,而是紅櫻姑娘已經錯過了最佳時機,我們也無能為力。”李慕攥緊拳頭,指甲入肉,手心出血而不自知。“慕哥哥,這怪不得他們,他們已經盡力了,你走過來些,我看不清你。”紅櫻對咳嗽了幾下,“有勞各位大夫了,你們都先出去吧你我想和慕哥哥說會話。”

李慕走上前想將床前的簾子拉開。紅櫻制止他:“別拉開簾子,這樣就好了,你肩上擔子重,可不能病倒了。”可是他還是想看一看現在她的樣子,從來都是神采飛揚的人現在躺在床身,氣若游絲。可是紅櫻看出了他的想法:“慕哥哥,你不是說什么都聽我的,依著我嗎,你想說話不算數。”她又緊接著嘆了口氣,“別讓我走都走得不安心好么。”

李慕一聽,撐不住了,跌落在地上,悔恨道:“都怪我,為什么這才幾天沒見,就成這樣了,我不應該拉你出去郊游的,你生病的時候我該陪著你的。”“這怎么能怪你呢,和你在一起的每時每刻我都很開心,你來找我,我的心早就飄出去了。”紅櫻停下休息一會道:“你要開開心心的,你笑起來很好看,每次看到你的笑容,感覺心都不是自己的了,跳的特別厲害,怕你笑話,一直沒和你說過。”

李慕努力看著面前少女的臉:“你喜歡,我就每天對著你笑。”他手指附在簾子上,隔空用手指描畫著少女的臉龐,眼神充滿眷戀:“我無事的時候挑了幾個日子,都在五月,那會不冷了,到時候我們把鮮花鋪滿整個街道。”紅櫻笑了:“鋪滿街道,費不少錢呢,這么敗家,會遭婆家不喜。”

李慕低下頭,努力讓聲音聽起來順暢些:“我家就在你家隔壁,這才幾步路,費不了幾個錢,而且我母親待你比我這個兒子還親,她怎么會不喜歡你。”“真好,那一定很美。”紅櫻的聲音越來越虛弱。

“所以,你一定要早早好起來,我聽說伯母給你準備了嫁衣,那嫁衣用金線縫制,上頭還有珍珠點綴,你穿上去一定仙女下凡。”李慕跪在床前,手扒著簾子上。

紅櫻轉過身,將頭埋在被子里。李慕知道她哭了,以前每當她生氣,他都有辦法逗她開心。但這次,他無計可施。也許,在死亡面前,再強大的人也會無力面對。

過了一會,紅櫻哽咽道:“你以后會記得我嗎?”“你會一直在我心里。”李慕道。“不要一直想著我,那樣太苦,就偶爾想一下下就好。”李慕終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過了許久,里面的人再也沒有聲音了李慕猶如心被掏空了一般。又過了許久,李慕神情木然地打開了房門,院子里跪著一個人,這人匍匐在地,瑟瑟發抖,旁邊散開的包袱里裝著許多金銀首飾,還有厚厚的一疊銀票。

沈亮在一旁拿著鞭子抽他,一邊抽,一邊狠狠道:“是誰,說,是誰讓你做出這么喪盡天良的事情的,快說。”那人無處閃躲,被打的哭爹喊娘道:“我知道的都說了,我是真的不知道啊,他一直蒙著面啊。”

李慕渾渾噩噩走到那人面前,拔出身上佩劍,舉劍劈下,那人應聲倒地。

靜物寫生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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