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多多的摸底考試結束的異常迅速。
除了語文和歷史，別的基本都是交的白卷。
許長生拿在手里，看得心臟直疼。
眼看老校長的表情，從期待變得嚴肅，最后變得有些困惑。
沈多多坐不住了，湊到霍庭琛耳邊低聲說道，“先生，我想……我想去上個廁所……”
小丫頭開考之前才去過，不到一個小時又去？
明擺著是想逃避。
不過，當著她的面兒，校長也不好開口。
霍庭琛稍作思忖，便點頭應允，“去吧。”
“哎！”
話音還沒落地，沈多多就逃也似的跑出了校長辦公室。
房門一關，許長生捧著那一沓大部分干凈如新的卷子，走到霍庭琛面前，一一攤開。
老校長長嘆一口氣，緩緩地開口，“四爺啊……”
一聽他這個稱呼，霍庭琛就心知不妙。
起身扶著老校長先坐下，又垂眸看向那疊卷子。
方才小丫頭答題的時候，怕自己盯著讓她緊張，還刻意拿出手機處理工作。
等沈多多悄無聲息交卷的時候，他還稍微松了口氣，認為小丫頭水平也沒他想象的那么差。
現在看來，是他想多了。
許長生對那套卷子，簡直一眼都不想多看。
指著那些卷子，愁眉苦臉地告訴霍庭琛，“你看看，那些空白，就是她跟其他學生的差距，哦，不對，這還是初一的卷子，你說說，這……”
連初中水平都不到，這真的出乎霍庭琛的預料。
讓小丫頭跟著一群小學生上課也不顯示。
“好，我知道了，老師。”
霍庭琛沒再多說，默默地把卷子收了起來。
看到他的動作，許長生又難掩好奇地問道，“你總說這小同學情況特殊，到底是什么情況啊？都這個年代了，她不可能連小學都沒念過吧？但是她的水平實在是……”
霍庭琛沒說沈多多是孤兒，只淡聲解釋道，“她自幼跟在師父身邊學國醫，沒有系統地接受過教育。”
“國醫？”許長生微微一怔，很快又點點頭，“難怪，小同學只有語文和歷史寫了幾句話。”
看到老師態度有所松動，霍庭琛繼續說道，“實不相瞞，老師，這丫頭的醫術是被郁沛霖肯定過的，還差點兒被他收到國醫院工作。”
聽到“郁沛霖”這個名字，許長生下意識身體都坐直了，臉上更是寫滿了震驚。
“這小同學竟然這么厲害？”
“嗯，”霍庭琛回應很輕，但眉眼間帶著一股驕傲，把卷子妥帖地收好，似是看開了似的，對許長生說道，“既然水平相差這么大，我也不強求了。”
與此同時，操場旁公共廁所。
沈多多洗完手出來，沒走兩步就聽見附近有低低的抽噎聲。
下一秒，又聽到一個女生嘲諷的笑聲。
“哈哈！霍瑤，沒想到吧？你也有這種時候！”
“趙白露，已經上課了，快放我走！”
說這句話的同樣是個女孩，聲音打著顫，還帶著哭腔。
“放你走？！今天不給你點教訓，你是不知道惹我的后果！”
女生話里透著一股狠勁，就像沈多多記憶里的吳雪芬。
下一秒，只聽“啪”的一聲，一記響亮的耳光聲傳來，沈多多馬上頓住腳步，轉身循聲跑過去。
繞過滿是涂鴉的墻壁，她很快就發現了幾個發型奇怪的女生，把一個女孩團團圍在中間，并且越湊越近。
那女孩使勁低著頭，身體都要縮到一起了，顯然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嚇。
看到她，沈多多就像看到了曾經的自己。
被吳雪芬還有討好吳雪芬那幫孩子欺凌的自己。
沈多多漆黑的眼眸積壓著沉甸甸的情緒，她默默捏緊拳頭，步伐輕盈地走過去。
在染著幽藍色頭發的女生又要揚起手甩耳光的前一秒，一個箭步沖上去，死死地握住她的手腕。
“啊！”
沈多多沒控制好力道，女生歪著身子發出一聲尖叫。
正低頭輕輕啜泣的霍瑤聽見聲音，馬上抬頭看過來，掛著淚水的眼睛淌過一抹不明的光澤。
“操！哪兒來的野丫頭！竟然敢動我們白露？！”
旁邊的女生罵罵咧咧地沖過來，然而，還沒靠近沈多多，就被她一腳踹翻在地，下一秒，她握住趙白露的手腕拿捏著巧勁，靈巧一棟，趙白露就痛苦地跪在了地上。
其他人見此情形，還很不信邪地一窩蜂往上沖，結果自然是被沈多多三兩下撂倒在地。
身手之凌厲，動作之瀟灑。
把霍瑤看得一愣一愣的，硬擠出來的眼淚就掛在睫毛上。
啪嗒一聲掉下去的同時，沈多多走過來，關切地問道，“那個……你還好吧？”
“我……”
“臉都腫了，”沈多多擰著眉頭，一副為她擔心的樣子，小手揣到兜里掏了半天，拿出一個藥瓶，“來，我給你上點藥。”
“不用……”霍瑤話沒說完，就看到后面有個女生氣勢洶洶地拿著水果刀撲過來，她臉色陡然一變，“小心！”
說出這兩個字的同時，她下意識把沈多多往自己身邊拉了一把。
沈多多耳朵靈，已經聽到了身后的腳步聲，順著霍瑤拉她的力道，轉過身，抬腿正好踢中那女生的腹部。
腹部猝不及防地吃痛，女生彎下腰，手里的水果刀也應聲落地。
見形勢不妙，這些女生也不敢再以多欺少，全都彼此攙扶著跑掉了。
沈多多皺著眉頭，把地上的水果刀撿起來，很是憤懣地咕噥道，“小小年紀就玩刀，也太不知輕重了。”
“先不說她們知不知輕重，你也太厲害了吧？！”
霍瑤看著沈多多，眼睛亮晶晶的，一點兒都不像剛才被欺負的模樣。
“你——”
“你也是我們學校的學生嗎？你叫什么呀？在哪個班啊？”霍瑤上下打量她一遍，又連珠炮似的說道，“你是不是才轉學過來的啊？不然你長得這么可愛，我要見過你肯定過目不忘！”
她問的問題太多，沈多多也不知道該從哪兒回答，總覺得她臉上的紅腫有些刺眼，又把藥瓶拿出來勸道，“你還是先把藥抹上吧，不然越腫越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