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誠和月靈來到了第三層的一個房間前。這是給月靈安排的房間。
“你要有心理準備啊。”月靈在開門的前一刻還提醒著姜誠。
“我明白。”
月靈推開了門，姜誠走了進去，就看到小雅站在窗邊。
“小雅姑娘。”
聽到了姜誠的聲音，小雅回過頭來。在看到姜誠的那一瞬間，小雅……笑了。
她真的是在笑。比起月靈，還有夢沉雪，小雅的容貌或許有所不及，但是她的樣子本身就看上去很單純可愛。
現在笑起來，讓姜誠也跟著微笑了起來。不過很快，姜誠就感覺到了不對勁。
她……她在笑啊！她在笑！
可，可……
噗！姜誠聽到了身后月靈忍不住笑出來的聲音，他才反應過來。
他被耍了。
但這依舊讓他震驚。小雅的臉上還是帶著那種一如既往的笑容，就和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一樣。
這顯然太不對勁了。
她的精神出現問題了？
“小雅姑娘，你……沒事吧？”
“托公子的福，月姑娘把之后的一切都告訴我了。公子是小雅的恩人。”小雅突然跪了下來。
“公子的大恩，小雅永遠都不會忘記。”
“小雅姑娘，你知道我不是說的這件事，我是指……”
“公子，那件事……”小雅的聲音停住了，“都過去了……”
都過去了……開什么玩笑？姜誠的臉上閃過一絲難看，但很快恢復了平靜。
他想說些什么，卻沒有再問下去。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小雅姑娘，你還是站起來吧？我，我有些不適應。”姜誠把小雅扶了起來。
他不明白哪里出了問題，但是他的直覺告訴他，一定有什么地方出了問題。
姜誠不相信一個人的情緒在經歷了如此重大的變故之后，會毫無改變。
她不可能忘記這樣的事情。
姜誠很了解這樣的人。因為他曾經便是如此。雖然他沒有小雅這樣悲慘的遭遇。
但很多時候，姜誠也早就習慣了將不好的一切都獨自承受，對其他人笑臉相迎。
這樣的感覺只會讓自己變得糟糕透頂，變得麻木，迷茫。
姜誠走到了月靈的身邊，拉她出了門。
他用很輕的聲音說道。
“月姑娘，我覺得……事情沒有那么簡單。幫我個忙。”
“你又要整什么用不著的了嗎？”
“不，并不是用不著的。我想知道為什么小雅會變成這樣。”
“這樣不好嗎？”月靈有些奇怪，“難道你想她一副要死不活，痛哭流涕的樣子？”
“我當然不想，可是她這樣也絕地不正常。我等會兒再進去和她好好談談。月姑娘，等下無論誰來找我，都先不要打擾我，好嗎？”
“得，我成看大門的了。”月靈白了姜誠一眼，“你還真會使喚人啊，不會真以為我是你的隨從吧？”
“怎么會呢？月姑娘如此善解人意，我可是很佩服的。”
“去去去，就這一次啊。”
“嗯，好。”
這家伙，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月靈站在門口，感覺自己就這么站著有些傻，還不如聽聽他們的對話。
誰知道，在她的耳朵貼到門邊的時候，月靈根本聽不到門內的一點聲音。
……好啊，你個姜誠還把聲音都隔離了！你這個家伙！
徹底沒了辦法的月靈只好坐在了門口。
“死姜誠，又使喚老娘！”
……
姜誠把門關上了，又走到了窗邊，拉下了窗簾。周圍的環境暗了下來。
“公子，怎么了？”小雅全身顫抖了一下，不過很快恢復了笑容。
但這個瞬間，全都被姜誠盡收眼底。果然是這樣。
“小雅，你別害怕，我只是想和你說會兒話，坐吧。”姜誠扶著小雅坐在床上，自己搬了一把椅子坐在了旁邊。
“公子想說什么話啊，這么神神秘秘的，要在這種情況下說？”
“因為，我想聽你的實話。”
“實話？公子這話，我聽不懂。”
姜誠輕嘆了一聲。
“小雅，穆川的叛亂已經失敗了。他的所有手下都被聆雪閣一網打盡，他本人也被囚禁了。”姜誠說著，眼睛卻一直留意著小雅的神情。
“不過，你們的閣主似乎是想要放了他。”
姜誠注意到，小雅放在大腿上的手縮了起來，雖然她很竭力地想要把手攤平，但已經快要凝成一個拳頭了。
“你……想知道為什么嗎？”
氣氛突然沉寂。
過了良久，小雅才緩緩地開口。
她的聲音很慢，而且聽上去有些艱難。“公子，你說得……是真的嗎？”
“我說的，都是真話。我聽說了一些消息。穆川是天武帝國親王的侄子，所以礙于天武帝國的面子，你們閣主并不想殺他。”
“她想做個順水人情，把穆川放回天武帝國。”
“可，可是……”小雅的聲音顫抖了起來。她臉上的笑容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驚慌……還有不甘。
“可是什么？”
“沒什么，既然是這樣。公子也趕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吧。”
“我離開了，那你呢？”
“我，我……我不知道。”
唉……
看著小雅快要哭出來的樣子，姜誠有些無奈。不過他也松了一口氣。
“小雅，我接下來說的話。會很傷人，很傷人。你可能會因此而恨我，怪我。我……不清楚是不是要和你說。”
“……公子，你是我的恩人，是你把我從地獄拉回來的。公子說什么小雅都不會恨公子的。”
“那好吧。小雅，你一直都在逃避那幾天的事情，你想忘掉，刻意地不把它當回事情。”
“可是，我要告訴你的是。這樣是不行的。諱疾忌醫是最愚蠢的行為，它會要了病人的命。”
“你一直在躲避曾經的遭遇，最后只會毀掉你自己。你確實可以像沒有發生過一切一樣，畢竟這件事只有我，月姑娘還有你自己知道。”
“我們不會說，但是并不代表……它不存在。”
“它一直都會在，你越想要忘掉，它就越會讓你時時刻刻想起來。小雅，你沒必要憋在心里。”
“因為不知道原因的人是不會無緣無故地來關心你的。想要哭，就大聲哭出來。”
“有的傷，可以忍過去。但是有的……不行。”
“我明白這件事對你的傷害有多大。但是……你必須要治好它。”
“就算是留下傷疤也好，總好過它一直在流血。否則，它會永遠成為你心底的噩夢，揮之不去。”
小雅愣住了。
過了一會兒，她似乎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她哭了。
小雅抱住了姜誠，在他的懷里大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