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低著個腦袋在摳指甲，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個犯了錯的小妹妹、正猶豫著要不要去向哥哥認錯。
顧默沉默。
輕快的步伐到底慢了下來。
且等了一會后邊的蝸牛，在聽到她跟上來后，顧默才再次邁步。
邁開的步伐比平常至少小了一半，恰當的與身后的顧笙保持一定距離，又不讓她間隔太遠。
短短的路，終究還是很快走到了頭。
顧默站在車門前，手擋住了快要撞到他的顧笙，略顯無奈的低沉嗓音，“我到了。”
“哦。”
顧笙低低應著，悄咪咪抬頭望了他一眼，趕忙又別開。
鼻頭壓抑不住的酸，顧笙手抵著鼻頭頓了好一會，問，“你、是還記恨著我嗎？”
緊抿的唇、著點小委屈。
泛紅的眼眸倔強的不看他。
顧默沉默。
修長的指節微動，輕輕在她小腦袋上拍了拍，漆黑的眼眸深沉凝望著她，顧默淺淺答，“沒有。”
“是嗎？”
顧笙瞬間繃不住了，望向他的目光憤怒，“那你為什么這么忙？連和家人吃頓飯的時間都沒有嗎？”
“哦，沒有！”
顧默微頓了下，語氣生硬的答。
薄唇感覺可笑的挑起，望著她的目光邪魅，“你們不是吃的很開心，至于拉著我礙眼？”
早在顧默拿鑰匙開門之前，他已經在門外站了很久。
他聽見里面和諧的歡鬧聲，顧笙頻頻打趣著喬橋，兩個人很親密的樣子。
他一直在猶豫，到底該不該進去。
顧默不知道，那只是因為顧笙懶得回答爸爸媽媽的盤問。
“不是，誰說你礙眼了？”
“你干什么這么陰陽怪氣的啊，你……”
“行了！”
顧默不太耐煩的推開了顧笙。
漆黑的眼眸如一汪深潭凝視著她，上下打量了下，近乎縹緲的語氣說道，“我們早就分手了不是嗎？”
“你沒必要跟我解釋的，嗯？”
略微上挑的尾音，顧默拉開車門坐進去，完全沒再多看她一眼，發動車子開走了。
顧笙沉默。
靜靜看著顧默的車遠去，心臟壓抑不住的揪痛，眼淚止不住的滑落，整個人都像是要背過氣去般，不知道該怎么辦。
而里邊，喬橋就站在門口，望著女孩的目光憂傷。
良久，喬橋故意踢了下門，裝作差點要絆倒的樣子，笑著沖門外的顧笙喊，“喂，干嘛呢？”
“人都走遠了還在這看，你怎么沒追上去啊你？”
“我……”
顧笙趕忙回神，快速擦了下眼睛、收斂起情緒，故作不爽道，“我這不穿拖鞋呢么我，要你管？”
低頭瞅著腳上的小白兔拖鞋，顧笙一股腦就往里跑。
經過喬橋身邊時，喬橋故意伸了手嚇她。
擔心被看到眼睛的顧笙差點都摔倒，沒好氣的作勢踢了他一腳，幾乎是飛一般跑進家門而后進了自己的房間。
連腳上的拖鞋掉了一只都沒察覺。
顧笙坐在床上，那種害怕被發現的感覺，心臟止不住的狂跳。
一想到方才，卻更是壓抑不住的悲傷。
門外，顧笙爸媽懵逼。
還是喬橋笑著替她解圍，故意說她在院子里和他干架。
何欣美沒好氣的隔著門斥了顧笙幾句，倒是放心的沒再多說，且隨她去了。
旁邊，顧云博卻是沉默，尤其注意到少年微別過去落寞的容顏。
☆
酒吧。
顧笙坐在柜臺，喝酒。
一杯又一杯，一杯又一杯，好像是喝水一樣，好像酒水不要錢。
旁邊，喬橋實在看不下去了，又伸手攔。
“你行了你！”
“讓你在家休息，你說不用，約了朋友出來聚會，結果一個人在邊上喝悶酒。”
“顧笙笙，你到底想怎樣啊你？”
“不用你管！”
酒吧的嘈雜吵的顧笙耳鳴，再加上喬橋的嘮叨，顧笙頗有些煩躁的打開他。
搶不過來酒杯，顧笙干脆起身準備去外面透透氣。
看她這歪七扭八都走不直的模樣，喬橋想去扶，又被顧笙推開。
“別管我！別跟著我！”
看似還清醒的兩句話，隱忍中帶著請求，話落，顧笙扭頭就出了酒吧。
喬橋沉默，好一會，和那邊朋友們打了個招呼，不放心的又跟上去。
☆
南城華大附近某公寓。
顧笙踉蹌著走在昏暗的夾巷里，滿腦子都是從前，都是顧默。顧默，顧默……
顧默，據說是顧笙爸媽朋友的兒子，比她大三歲。因為他父母意外去世，被她爸媽收養，是顧笙名義上的哥哥。
小時候的顧默很呆、很內斂。
他不喜歡和人說話，他好像還有點怕生，看見人經常是一副呆呆的、很懵、甚至還好像有點委屈的小樣子，就好像別人怎么欺負了他一樣。
顧笙不喜歡顧默。
哪怕是哥哥，她也從來都只想著該怎么欺負他、捉弄他。
她很喜歡看他滿臉無辜、好像不知道該怎么為自己辯解的樣子。
同時，她也很討厭他受了欺負卻從來都忍氣吞聲、不為自己辯解的樣子。
這種矛盾的心理讓顧笙很憤怒。
一看見他就更是憤怒，偏偏又不知道該如何解決，顧笙索性就無視他。
尤其是高中的時候，顧笙就沒正眼看過顧默，哪怕、依然還是時不時的被他左右情緒。
直到顧笙高考完。
那之前，因為顧默在大學很忙，經常不回家，顧笙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再見過顧默。
南城，華大，擁有全國排行第一文學系的高等學府。
老實說，顧笙其實是妥妥的理科生，鬼知道她為什么非要考顧默上的大學。
大概是想證明她并不比顧默差？
畢竟，顧默雖然是個悶葫蘆，但他也妥妥的是老師家長眼中、別人家的孩子。
什么都會，一學就最。
常常讓那些辛苦努力卻收效甚微的同齡人無地自容。
這也是為什么周邊的孩子都喜歡背地里陰他、欺負他的原因。
而作為他名義上的妹妹，顧笙自然也沒逃過被比較。
尤其是媽媽手戳著她腦殼讓她向哥哥學習的時候，顧笙總是在想，顧默腦袋里到底裝著什么。
他怎么就那么厲害、他難道就沒有一絲一毫的弱點嗎？
哦不，他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