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來電顯示是‘女兒’。
她已經(jīng)知道女兒沈琳溪去東南亞與前夫見過面了,感覺女兒這次的電話恐怕不是尋常的問候。她壓抑一下緊張的情緒,坦然接聽了電話。
果然,女兒第一句話就是:“媽媽,我已經(jīng)知道你跟爸爸‘離了’。”
她已經(jīng)有了心里準(zhǔn)備,語氣也平和:“溪溪,你已經(jīng)長大了,不必操心爸媽的事兒。我們都有各自的生活。”
“媽媽,你講這話真是幼稚。”
她就像被抽了一記耳光,表情一副嗔怒:“好你個小丫頭,居然敢這么說你媽!”
“不是嗎?我是長大了。難道不依賴你們了,就不該操心你們嗎?”
她的表情恢復(fù)如初:“溪溪,大人之間的事兒,你幫不上忙的。”
“我知道,但我有知情權(quán)呀。”
“之前也不是刻意隱瞞你。那是因?yàn)槟悴辉谏磉叄蜎]有特意通知你而已。”
“好吧,既然我已經(jīng)知道了。你可以把原因告訴我吧?”
她遲疑了很久,才發(fā)言:“天下夫妻離婚的多的是,還需要計(jì)較什么理由嗎?”
“媽媽,可你不是一般的女人,一定不會潦草對待自己的幸福。”
她露出淡淡的笑容:“既然你知道你媽不是一般的女人,就應(yīng)該清楚離婚不是意氣用事。”
“媽媽,我需要你給出一個理由。”
她還不想跟女兒坦白跟邢洪銘的事情,思忖片刻,才掩飾道:“這事,你得問你爸。”
“可我爸讓我問你!因?yàn)槭悄闾岢霾灰@個家的。”
她輕輕嘆息:“唉,既然他沒有勇氣講出來,那就等我回國見面再說吧。”
女兒又追問:“你啥時回國?”
“我在海外還有很多事,估計(jì)等半年之后吧。”
女兒好奇道:“要等那么久嗎?”
她提醒女兒:“對于一個遠(yuǎn)在海外工作的人來說,一干就是三年五載也不足為怪。我再等半年回去,不算太遲。”
女兒又問:“你要等到那時,就能完成在那塊大陸的工作嗎?”
“不是,我是請?zhí)接H假回去。”
“探親假?你是想姥爺姥姥,還是我?”
“都不是。我是為了我的老師。”
“你是指葉爺爺?”
“嗯,也許到那個時候,你爸爸也會回去。”
“難道你們有約定嗎?”
“算是吧。也許,這個約定在你沒出生之前就有了。”
女兒試探道:“能告訴我是什么約定嗎?”
“嗯,這不算啥秘密。我和一些老同學(xué)要等到老師70歲生日時歡聚一堂。”
女兒眼前一亮:“就像是《年輕的朋友來相會》唱的那樣?”
“嗯,當(dāng)年我們94屆幾個被老師賞識的同學(xué)約定,等到老師過70歲生日那天,我們無論在天涯海角,都要趕回來相聚。如今,這些同學(xué)果真在‘天涯海角’,就看看每個人的承諾是否實(shí)現(xiàn)。”
女兒怦然心動:“媽媽,我也能參加嗎?”
“當(dāng)然可以。你是老師兩個學(xué)生的女兒。況且,我在丹海時,還經(jīng)常帶你去老師家去玩。”
“媽媽,前不久,我還去過葉爺爺家一趟呢。”
“我知道。師母已經(jīng)告訴我了。”
母女倆又聊了一下彼此工作的情況,才結(jié)束了通話。
沈琳溪并沒有從媽媽嘴里得知想要的答案,心里多少有些不愉快。經(jīng)過幾個月的實(shí)習(xí),她在張茵的幫助下,順利留在臺里工作。雖然僅是一名外景記者,但對于還保存愛玩心理的女孩子來說,這反倒是投其所好。
她就這樣享受著自己的工作,并渴望再有出國采訪的機(jī)會。
這樣的機(jī)會并沒有讓她等太久,這一天,張茵截住了她:“溪溪,請來我的辦公室一趟。”
她不由一愣,師父怎么對自己改變了稱呼?
她想不出一個所以然,立即跟在了那位名記者的身后。
張茵把她領(lǐng)進(jìn)了辦公室,還親自為她倒了一杯水,令她受寵若驚。
“張姐,你找我有事嗎?”
張茵尚未開口,眉宇間突然露出一絲羞澀,對于久經(jīng)大世面的她,這樣的神態(tài)實(shí)屬罕見。
沈琳溪作為記者,是一個觀察細(xì)微的女孩,敏感捕捉到了這一點(diǎn),心里不由一動。
張茵調(diào)節(jié)一下心態(tài),才在她跟前顯得泰然自若:“溪溪,還想出國不?”
沈琳溪怦然心動:“想呀。難道還有出國采訪的任務(wù)?”
張茵含笑反問:“你想去哪個地方?”
沈琳溪不假思索:“我想去非洲!”
張茵一愣:“為啥去非洲?難道因?yàn)槟銒寢屧谀睦铮俊?/p>
沈琳溪輕輕吐了一下舌頭,隨即掩飾:“是呀,我想媽媽了。”
“難道你不想爸爸嗎?”
沈琳溪心里一動:“難道咱們又去東南亞?”
“哦。”張茵解釋道,“咱們上次回來前,我對你爸爸承諾,等到克魯拉港工程的二期完成,會再次去采訪的。如今,該是我兌現(xiàn)承諾的時候了。”
沈琳溪露出驚愕的眼神:“自咱們上次采訪才短短幾個月的時間,難道我爸爸他們把二期工程完成了?”
“快了。雖然那個工程量很大,但別忘了你爸爸他們可是代表了中國基建速度的。我們必須盡快動身。否則,就趕不上竣工典禮了。”
沈琳溪很是好奇:“你怎么知道這么清楚?”
張茵脫口而出:“我已經(jīng)加你爸爸的微信了,對那個工程了如指掌。”
“難道你經(jīng)常跟我爸爸在微信里聊天?”
張茵的俏臉泛起了紅暈,一副嗔怪的口吻:“你打聽這么對干什么?到底想不想跟我去?”
“我去!”
沈琳溪返回自己的宿舍時,仰臥在床上,許久沒有入眠。她并不是因?yàn)楹芸斐鰢姲职值呐d奮,而是聯(lián)想到其他一些東西。她上次與媽媽通話,詢問爸媽離婚的原因,可媽媽并沒有明確告訴她,而是又把這個‘球’踢給了爸爸。如今,她能從爸爸口中得知想要的答案嗎?還有一點(diǎn),她發(fā)現(xiàn)自己的師父好像被爸爸迷上了。這又意味著什么?
幾天后,她跟隨張茵帶領(lǐng)的攝制組又登上了飛往東南亞的航班——
設(shè)置組還是第一次去的那些成員。這一次,張茵對她另眼相看,對她顯得無比殷勤,令她懷著一副誠惶誠恐的心理。
“張姐?”
“嗯?”
“你為什么對我這么好?”
張茵嫣然一笑:“你是我?guī)С鰜淼摹N也粚δ愫茫瑢φl好呢?”
“可你以前對我可不這樣。”
張茵的俏臉一沉:“臭丫頭,我以前如果不對你好,會幫助你留在臺里工作嗎?”
沈琳溪嘻嘻笑道:“可你現(xiàn)在是把我當(dāng)小孩子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