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視廳內的氣氛有些微妙。
多數警員的臉色都很黯淡。
就如同這種糟糕的天氣一般。
剛才發生的事。
遺留在深巷內的碎骨以及殘渣,黑色積水譚中蔓延開來的大片黑褐色的血漬,深深的刺激著眾人的心。
這已經是三天中的第八起了。
事態正在惡化。
所有人的心頭,都蒙上了一層陰影。
恐懼逐漸在他們心中滋生。
未知才是一切恐懼的源頭。
起初有些人還在懷疑是那種心理變態的碎尸狂所為。
但現場遺留下來的巨大腳印,卻輕易的將這種猜測推翻。
加之各地最近流傳出來的那些怪物傳說。
其實他們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案件已經上報。
等待特殊部隊支援的同時。
上面要求他們務必做好保護自身的同時,保護好民眾。
雖然清楚事情的一切經過。
但荒川鈴木并沒有將小池徹平的事說出來,畢竟他沒有證據。
只是簡略的描述了一下怪物的咀嚼聲,之后他就抱著腦袋。
開始佯裝出自己的恐懼。
即使模樣很假很敷衍,但沒人會去在意。
口供錄完。
以擔心再次遇到怪物為由。
荒川鈴木獲得了暫留在警視廳的權利。
期間還發生了一件小事。
在山中佐和子關切的詢問小池徹平是否要喝點東西的時候。
他很不合時宜的插了一嘴進去。
要了一杯咖啡。
為此遭到警花白眼的同時。
警局內的一些人,對自己的態度,也有了明顯的轉變。
畢竟這個民族的禮儀是刻在骨子里的。
未經別人詢問,自己就隨意要求。
這種行為,算是相當沒有禮貌的。
不過,這對荒川鈴木來說并沒有任何影響。
此時他正饒有興趣的看著坐在自己對面。
已經洗漱完畢。
換了一身干凈衣服,脖子上掛著白色毛巾的小池徹平。
“喂,還記得剛剛的事嗎?”荒川鈴木坐到了小池徹平的身邊,湊到他耳邊小聲的詢問道。
“我....啊,頭好疼。”強行的用腦,使得小池徹平的腦袋再次疼痛起來。
他抱著腦袋。
很顯然不可能再回答荒川鈴木的問題。
這邊的動靜,吸引了他人的注意。
荒川鈴木聳了聳肩,表示自己無辜的同時。
為了能夠繼續觀察,不得不坐回了自己原先的位置。
邊玩手機,邊觀察著小池徹平的狀態。
頭疼持續了約莫5分鐘的時間。
小池徹平的身體忽然顫抖了起來。
那種抖動來的很突然。
仿佛羊癲瘋發作。
他的嘴角開始溢出大量的白色唾沫,疑似中毒癥狀。
其他人很快就發現了小池徹平的癥狀。
只是當他們跑到一半的時候。
小池徹平又突然站了起來。
嗯?
空氣中的那股令人作嘔的氣味又再次冒了出來。
荒川鈴木可以確定。
此時的小池徹平,正在朝著怪物轉變。
在自己的同事以及喜歡的女孩子面前。
他將會變成一只失去理智的怪物。
只是,很多時候。
事情的發展,總是如此的捉摸不定。
山中佐和子端著兩杯咖啡走出了休息室。
警局內的眾人放緩了速度,關切的朝著小池徹平走來。
叮。
咚。
清脆的響聲從大門處傳來。
一顆閃光彈擊碎了大門玻璃,掉到了地上,滾動了兩下,開始冒起絲絲白煙。
“所有人,全都趴下!”
課長發出了怒吼。
所有人爭先恐后的趴到了地上。
“轟”
“噠噠噠噠噠噠”
槍械的子彈從紅的發燙的槍管中傾瀉而出。
金屬的彈夾飛快的彈出落地。
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音。
現場的桌椅沙發櫥柜電腦水壺,無一幸免。
全都被射成了篩子。
傷亡開始出現。
第一個死亡的,是一名留著爆炸頭,厚嘴唇的年輕男子。
可能是他頭發比較吸引人的緣故。
他的大腦正中心被一顆流彈貫穿。
他茫然的倒在地上,來不及去回憶一切。
面對突然的襲擊。
多數人條件反射的拔出腰間的手槍,開始反擊。
亂戰之中,三名戴著鬼怪面具的男子。
沖進了大門。
“哈哈哈哈,死吧,死吧,都給我死吧!”
噠噠噠噠噠噠噠噠!!!
肆意而又狂傲的叫囂。
“不!”
女子的尖叫聲在荒川鈴木身旁響起。
絕望中又帶著悲泣。
她的身上濺滿了血液。
只是這些都不是她的。
她不敢置信的抱著身前的人。
“佐....佐和子,很抱歉,我騙了你。”
“我全都想起來了。”
“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錯。”
“這是身為人類的我,最后的救贖了!”
“我.....我喜歡..你,快點跑!”
名為小池徹平的男人。
原本應該有一個美好的未來。
但,災難下。
沒有人可以幸免。
用力的推開佐和子。
小池徹平佝僂著身子,艱難的轉過了身。
對著站在一旁,身上沒有一絲煙塵的荒川鈴木彎腰跪了下來。
五體投地。
“嗬嗬嗬....”
“拜托了,求求...求你帶著他們一起走。”
“他們都是無辜的,請帶他們離開。”
“我不想再殺人了。”
“但是,那三個畜生,我必須要親手殺掉!”
自顧自的將話說完。
小池徹平低著頭,緩緩的站了起來。
他知道自己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剛剛,在心臟被擊穿的時候。
他的大腦,記起了一切。
血色的視線中。
是民眾的哀嚎。
屠戮與吞噬。
他不愿意相信。
這一切都是自己做的。
但,后悔已經來不及了。
身旁的那人,在槍林彈雨中依然完好無損,肯定有著特殊之處。
拜托他保護好自己的同事,自己喜歡的人。
總是有可能的。
噠。
一顆子彈穿透了自己的顱骨。
但自己的意識卻依然存在著。
仍熱可以思考。
這種感覺很微妙。
噠。
自己的肺部穿了個孔。
原來缺氧的時候,是這種感覺嗎?
深吸氣,肺葉上的孔洞,噗嚕嚕的冒出了大量血沫。
噠噠噠噠噠噠...
千瘡百孔的身體。
早已成了破爛抹布。
只是腳卻始終沒有停下。
墻壁上的身影,正在朝著怪物轉變。
站在門口的三人。
已經忘記了開槍。
他們看著那個出現在自己身前的怪物。
眼中只剩下無盡的恐懼。
......
警視廳后方的街道上。
聽到槍聲后慌亂的民眾正在街上奔跑,四散逃竄著。
包括依然在哭泣的山中佐和子在內,一眾臉色蒼白的警員從后門陸續跑了出來。
他們并沒有跑遠。
三三兩兩的聚在街頭。
全都在朝著警視廳內觀望著。
逃跑本不是他們的意愿。
但無奈他們的武器全都被那人斬斷了。
在那人的威脅下,他們被迫走了出來。
關上門。
轉身。
荒川鈴木提著蜘蛛切,平靜的看著大廳內的絞肉場。
聽著那種因為異常疼痛而發出的慘叫。
他摳了摳耳朵。
并沒有上前去救人的打算。
那些人死有余辜。
死的慘一些,或許他們到達地獄的時候。
懺悔的更加深刻一些。
魚頭人身的怪物。
荒川鈴木之前已經遇到過三次。
但這一次的這只,明顯的是一只比較特殊的存在。
紅色的魚鱗皮膚下。
一根根青筋血管暴突在表面。
不停滾動的眼珠中,盡是狂熱。
全身隆起的肌肉,凸顯出它的強壯。
一條粗壯的尾巴從背部延伸出來。
每一次的吞噬,都會無規律的甩動。
似是在表達某種情緒。
如果說之前的那些只是普通魚人。
那么這只,就是魚人狂熱者。
它突然的轉身。
嘴角的鋒利鯊齒上,帶著殘絲血肉。
“殺了你。”
“吃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