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雨后的風卷過窗簾，劃起了莫良的劉海，又在臉龐上留下一絲清涼。他看著外面蔚藍的天空和稀薄的云，漸漸陷入了迷糊狀態。

直到隱約間聽見一聲呼喚：

“阿良，阿良！”

莫良一驚，清醒過來，朦朧地眨了眨眼后直起身子，原來自己不知不覺間睡了過去。

“來了——”一邊應著，莫良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已經下午1點40了，他連忙擦了擦嘴角的潮濕，下了樓。

頓時，鼻尖縈繞著一股勾動食欲的香味，莫良微怔地看著不知什么時候換上自己圍裙的溫凡從廚房里走出來，手上端著幾盤菜，他回過頭來溫和笑著：

“抱歉，實在是想讓莫憂嘗一下我的手藝，快來坐吧！”

“謝謝！”莫良回應著，卻扭頭看向沙發上姐姐，面露詢問。

“我，同意了！”莫憂眼簾一垂，心跳有些加快。

“噢，那我豈不是可以閑下來了，我不在的時候也有人能照顧姐姐了。”莫良抿嘴一笑，走到桌邊直接用手拿起一塊糕，扭頭看向溫凡，開口：

“那我姐姐就交給你了，我快遲到就不吃了，晚上見！”

話落，莫良將高點丟進嘴里咀嚼著，快步走出了房間，身后傳來溫凡堅定的回答：

“放心吧，小舅子！”

“……”走出門的莫良腳步一僵，額頭布滿黑線，撇了撇嘴，“真是讓人不爽的稱號啊！”

“呼！”吐口氣，莫良邁出步子，思緒卻有些亂了，“總有種養了這么多年的豬卻拱手送人的錯覺，不知道老爸知道后會不會和我一樣不舒服呢？”

情緒明顯有些低落了，莫良使勁吞咽掉嘴里的糕點，頓時，一種回味在口腔里蔓延開。

“廚藝倒是比我好一些……呸呸呸，不行，不能被一塊糕點收買，我還要觀察一段時間才行！”

下定決心的莫良恢復了神情，眼中卻透著一些煩躁。

而這時的狩妖隊基地當中，剛把關于“永生蝶”的消息匯報給上面的季秋楠卻意外接到了母親陳薇欣的電話。

她眼神一慌，以為是母親又出了什么事，連忙接通：

“媽，你怎么了？”

“你這孩子，沒事就不能打給你了嗎？”

“呼！”聽到母親活力的聲音，季秋楠吐了口氣，嘴角輕輕翹起，“當然沒有了，我等會就過去，媽你想吃點什么嗎？我給你帶過去。”

“算了算了，也沒什么能吃的，忌嘴。就是你趙叔叔的大兒子從部隊上回來了在我這呢，聽他說是派來增援我們南區的‘特別組’。”

“噢，昨天晚上聯絡員確實有通知過我，沒想到這么快。”季秋楠沉吟。

“這下應該能輕松一些了吧？”陳薇欣笑了笑，語氣卻變得促狹了些，“對了，要不你跟他處處，你趙叔叔也有那個意思，你爸當年還挺贊同來著。”

“我……”季秋楠抿唇，聲音小了些，“這種事情再等一等吧，媽！”

“唉，我急啊！”陳薇欣嘆了口氣，卻也沒辦法，“那就這樣吧，別讓人家等久了。”

“好！”

掛斷電話，季秋楠看著息屏的手機陷入了沉默，腦中也回想起了當初閱兵儀式上那個腰板挺正的軍人，說起來，兩人也算半個青梅竹馬了。

“趙軍……”

喃喃著，季秋楠起身穿上外套，走到臥室擦了擦變淡的口紅，抿唇弄勻后便出了門，騎上摩托后很快就來到市第一醫院。

走上三樓母親的病房，季秋楠推門進入，發現一個一米八上下的男人正站在母親身旁笑聽著她說話。

他的五官端正，干凈利落，藍色軍裝下的身材挺拔，全身透著一股堅毅的味道。

“媽！”季秋楠喚了一聲走過去，卻發現母親的面色有些憔悴，于是伸手掩了掩她的被子，面露擔憂，“你哪不舒服嗎？”

“就之前吐了一下，醫生說沒問題。”陳薇欣扭回頭，笑看著自己女兒，“來，看看你幾年沒見的趙哥。”

“趙哥。”季秋楠抬眸，看向比自己高出半個頭的趙軍，挽了挽長發。

“你還是像以前一樣叫我軍子吧，趙哥聽著怪別扭的。”趙軍撓了撓頭，嘴角咧開。

“行，那你也叫我木南吧。”季秋楠猶豫了一下，沉吟回答。

“對對對，愛情都是這樣開始的，我看好你們。”陳薇欣點著頭，一臉欣慰。

不過趙軍和季秋楠卻尷尬了，趙軍干笑兩聲，臉色微紅。季秋楠只好無奈看著母親，起唇：

“媽——你又來了。”

“唉！”陳薇欣嘆口氣，情緒忽然有些低迷地靠在了枕頭上，“我怕我時間不多了，孫子抱不上，就指望著能看到有人照顧你呢！”

季秋楠身子一顫，抿唇說不出話來，因為造成這一切的，正是她自己啊……

“那個……”趙軍忽然一臉嚴肅，猶豫了一會還是湊到季秋楠耳邊，輕聲開口，“阿姨剛剛吐血了，醫生說情況惡化，可能……抱歉！”

季秋楠瞳孔驟縮，眼簾低垂下來，她輕咬嘴唇，終于，仿佛決定了什么的季秋楠忽然抬頭看向趙軍的側臉，輕聲問道：

“你說國和家，應該怎么選呢？”

趙軍面容一肅，緩緩開口：“你這句話問我一個軍人，我肯定回答你，先有國后有家。”

“那你，喜歡我嗎？”

趙軍怔住，愣愣地看著季秋楠的側臉，仿佛回到了小時候兩人一起放風箏的那一刻，一個決定成為軍人，一個要成為歌手的夢想被放飛天空。

“我……一直喜歡！”趙軍偏過頭，因為緊張而聳動著喉嚨，聲音雖然低不可聞，但還是傳進了季秋楠的耳中。

季秋楠僵了一下身子，目光看向母親憔悴蒼白的臉，下了決定：

“媽，我想和趙軍處對象，我有點懷念小時候了。”

陳薇欣眼睛泛動了一下，忽然瞪圓看向自己女兒，發現了她臉上的認真，于是臉上的笑容浮現、擴大：

“終于看到這一天了啊，趙軍啊，你可得好好照顧我女兒。”

“放心吧，阿姨，我會對她好的！”趙軍面色一肅，習慣性地敬了個禮，臉上浮現紅暈。

“你我從小看到大，放心呢！”陳薇欣一臉慈祥，目光卻落在了自己女兒身上，其實她心里都知道，知道自己女兒的決定是因為自己無形的逼迫。

但是啊，沒有什么能比看到女兒有人照顧更欣慰的了，她了解女兒，如果哪一天自己去世了，她會完全封閉自己的感情，一心投在收回圖鑒的操勞中。

她，舍不得女兒吃苦，有人照顧她的話自己才能放心。而之前簡單的試探中，她已經明白了趙軍的心意，而對于趙軍的為人，她最清楚不過了。

所以，希望你們能夠幸福，媽不能陪你們到最后，不能抱孫子，只能用這樣自私的方法，做出一個母親的決意，希望你不要怪媽媽。

想著，陳薇欣眼簾一垂，疲憊地睡了下去。

而我們遠在學校的莫良同學，絲毫沒有意識到，他的暗戀對象，已經朝他揮手作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