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高一一班的陽臺上，就能看到學生們做操的地方。

顧天深看到項瓔在做操的時候被班上的女生欺負，一怒之下差點兒一個沖動從陽臺上跳下去找馮千惠算賬。

看了看陽臺下面，有三樓那么高。

算了，不跳了。

還是走樓梯吧。

顧天深剛轉身，就被班主任蘇北攔住了。

“你這樣就別出去丟人現眼了。”蘇北看一眼顧天深的身上，故作一臉嫌棄，“要飯的都比你干凈。”

顧天深一身可樂污漬，褲子上尤為明顯。

他一點兒也不在意。

反正他被大家笑話夠了。

見顧天深堅持要去，蘇北又出言阻攔：“別忙了。我看你喜歡的那女孩子也不是省油的燈。等著看吧。”

“誰喜歡她了！”顧天深梗著脖子，強烈的否認。可他臉上浮現的那抹可疑的紅暈，出賣了他內心最真實的感情。

“嘴硬。”蘇北笑話他。“我不鼓勵學生戀愛，但這不能說明我不是一個開明的老師。所以，不用在我面前掩飾。”

這師生二人在陽臺上看到——

馮千惠就地劈了個一字馬。

項瓔一臉無辜的在旁邊幸災樂禍。

幾名老師合力將馮千惠架起來往醫務室送。

正如蘇北所言，項瓔不是個省油的燈。

最好別把她的火點起來。

哪怕她身上冒出的一顆火星，都能將得罪她人熊熊燃燒。

馮千惠劈叉受傷，做操的時候在校園里鬧出那么大動靜，幾乎驚動了全校師生。

教導主任都出來了。

醫務室門口。

主任一個勁兒的責備艾蓉。

艾蓉一個勁兒的把責任往項瓔身上攬。

“是是是，主任說得對，也怪我沒注意。回去我一定讓我們班項瓔給馮千惠同學道歉。這個項瓔，真的是，作弊的事還沒過去，又整了這么一個幺蛾子出來！”

“還作弊了！？”

“對。就是這次月考。”

“你們班怎么有這樣的學生，還是個女學生。作弊這種行為，絕對不能姑息，公開批評！”

艾蓉滿意的笑了。

她就是用這種方式，在主任年前幫項瓔刷存在感。

看似是不經意的，其實她就是故意在給主任洗腦，讓主任記住項瓔這個學生。

而且她制造的效果還不錯。

從主任臉上的表情就能看出來他對艾蓉口中的這個壞學生有多反感。

項瓔跳出來，跟一只人畜無害的小白兔一樣無辜又可愛。

她真誠的對主任說：“主任，馮千惠同學劈叉受傷，真不關我的事。”

項瓔一出現，艾蓉的臉色僵硬的發青。

她怒斥項瓔：“正做操呢，誰讓你過來的！”

用余光瞥了艾蓉一眼，項瓔一副又驚又怕的樣子。

“我要是不過來，怎么知道艾老師甩了這么大一口黑鍋讓我背。”項瓔又說，“艾老師，我在那邊可聽了半天了。在主任面前，您嘴里沒一句我的好話，還故意跟主任提了考試作弊的事，一班的趙老師都證明過了我沒有作弊。您還在這里故意歪曲事實，你該不會是想影響主任，讓主任對我有一個很壞的印象，然后再把我勸退吧。主任啊，您可千萬別上了我們艾老師的當！”

艾蓉幾度張嘴，到嘴邊的話，一次又一次的被項瓔堵了回去。

項瓔怎么可能會給她狡辯的機會。

她要是不不出來為自己辯解，那艾蓉今天在教導主任面前說的每一句話，都將會成為她日后被勸退的導火索。

項瓔將身子一轉，給主任看她背后的大腳印。

“主任，您看，您看，這是做操的時候，我們班馮千惠給我踹的，我都不知道我哪兒惹到她了。”項瓔看一眼臉上青一陣紅一陣的艾蓉，再次委屈得向主任說明自己有多無辜。“當時馮千惠踹我的時候，我們班艾老師都看到了，她視而不見不管不問。她要是過來制止，馮千惠再踹我的時候，也不會一腳踹空那樣劈在地上了…”

主任的臉色比艾蓉的還青。

在項瓔自辯的時候，他就開始覺得奇怪了。

馮千惠和項瓔都是艾蓉的學生，可艾蓉剛剛對他說的那些話里里外外都是在針對項瓔，一點兒袒護自己學生的意思都沒有。

他剛才也確實因為她的那些話，對項瓔產生了一些不好的印象。

又是作弊又是害同學受傷——

他差點兒就對項瓔下了公開處分的決定。

他還奇怪的是——

聽到自己班上的同學被公開批評，班主任艾蓉連一點從寬處理的機會都不為自己的學生爭取。

這老師還真是不知道護短啊。

教導主任黑著臉看著艾蓉，眼里的那股不怒自威的勁兒，怪叫人害怕的。

艾蓉笑了一下，卻難掩心慌，“湯…湯主任，你別聽項瓔胡說。她是我們班上的學生，我了解她…”

項瓔也笑了，“艾老師，您跟我才處了多久啊，就那么了解我。”

“你別說話。”主任學了藍氏禁言術似的，一聲就讓項瓔張不開口了。“去把你的家長叫來。”

項瓔震了一下，驀地紅了雙眼。

就是這句話，能讓她深刻清醒的知道——

在這個世上，她孤零零一個，無依無靠。

看她垮那兒不動，整個人也小了一圈似的，主任不悅的皺眉。

這學生怎么回事？

不想叫家長，就跟他無聲的抗議嗎？

她剛才不是挺能說的么。

主任揚聲再次說：“我讓你去叫家長，你聽到沒有！”

這時，一只手伸來，覆在了項瓔的額頭上，將她垂著的臉按了起來。

“我就是她的家長。”

顧天深一出現，在場的都愣了。

主任打量他，“你那身上怎么弄的？”

顧天深一身可樂污漬，此刻卻一點兒也不顯狼狽，帶著這一身出場，還拽拽酷酷的。

“站著別動。”命令項瓔一聲，顧天深掏出手機，對著她的后背的大腳印拍了幾張照，“站遠點兒，再來幾張遠景。這都是證據。以后衣服洗干凈了，這些照片也能當證據。”

主任的臉更黑了。

原因是，顧天深無視他。

顧天深肆無忌憚，拿著手機又對著項瓔的臉拍了幾張。

項瓔不耐煩了，打了一下他的手。

他手上幾千塊的手機就這么飛出去了。

他慌忙伸手去抓。

他可不是心疼手機，心疼的是剛拍的照片。

手機卻落到項瓔手里。

“顧天深，怎么哪兒都有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