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鵠鳴聞言，心頭一驚，看這位前輩如此感慨，難道……他經(jīng)歷過當(dāng)初邙山的強(qiáng)盛與衰敗，所以才有此一嘆？
趙鵠鳴心里凜然，果然人不可貌相，前輩雖然駐顏有術(shù)，可實際上，怕是已活過了漫長歲月。
想來，像他這等不知活了多少年的前輩高人，物是人非之下，也難免會有睹物思情之時。
“山高水遠(yuǎn)，就此別過。”
張惟不再多談，轉(zhuǎn)過身，牽著馬，慢慢地走入了初晨明媚的陽光里。
“前……前輩，還不知您的名諱！”
趙鵠鳴在后方，望著那道在陽光里略有刺目的背影，高聲喊道。
“貧道一介山野中人，昔年姓甚名誰，早已忘于凡塵。”
聲音回蕩漸遠(yuǎn)。
……
……
張惟當(dāng)然不敢告訴對方自己的名字。
開玩笑，要是讓你回頭找上門來，那我可怎么辦？
他有些擔(dān)憂，自己的面貌已被對方看清，不過，這世上這么大，對方就算是想找，只要自己多注意掩飾一點，也沒有這般容易。
當(dāng)然，若是司天署發(fā)動全力想要找尋一個人，那肯定很難躲藏。不過張惟清楚，自己還值不當(dāng)他們這般做。
而且這話又說回來，因為某些不那么令人愉快的原因，自己回城之后，只怕是不遮遮掩掩的也不行啊……
念及此，他輕輕嘆了口氣。
張惟騎著馬已經(jīng)走遠(yuǎn)，脫離了官道，進(jìn)入了山野之中。
此時見四周無人，他下了馬，放下籮筐，將暮秋放了出來。
兩人目的地不同，還是得分開各自行事的。
“你先前，說你背的是什么？”暮秋剛一出籮筐，張惟面前立刻有一大排冰晶浮現(xiàn)而出。
“說什么了？我有說什么嗎？”張惟神情疑惑地反問道。
暮秋看著張惟，也沒別的動作，只是四周的寒氣愈來愈重，張惟身上的冰霜越來越多。
“權(quán)宜之計，這都是權(quán)宜之計，急眼可就沒意思了啊。”張惟忍不住打了個哆嗦，趕忙說道。
寒氣仍舊未見，他已是遍感冰涼，于是蹙眉問道：“那你說，當(dāng)時我能怎么辦嘛。”
“打一架，把他們?nèi)珰⒘恕！?/p>
張惟嘴角一抽，說道：“你匪氣這般重，實在是不好。而且真要按你說的辦，咱們以后還能回得了城嗎？”
寒氣總算收斂。
張惟有些好奇地問道：“你那一手凍雀雀，很厲害嗎？”
“就那樣。也就是用來嚇嚇人還能湊合。”暮秋平淡地回應(yīng)。
“你當(dāng)年，到底是什么境界？”張惟問道。
他明白，這控制寒氣凍結(jié)空中水汽的精微操作，不可能是她成為鬼修后才練出來的，這只能是其生前經(jīng)過長時間的積累，才能達(dá)到的高深水準(zhǔn)。
“說出來你也不懂。”暮秋搖了搖頭，“反正以你的資質(zhì)，這輩子是達(dá)不到的。”
“咱們來這兒就事論事地討論，怎么說著說著你就開始人身攻擊了？”張惟不悅地說道。
暮秋面有冷笑之意，說道：“難道不是？”
“我認(rèn)為不能夠。”張惟很老實地說道。
“當(dāng)年境界不再，也就只剩下這點控制之力了。”少許沉默后，暮秋以冰晶寫道。
她轉(zhuǎn)而談起了別的：“我回城之時，你得出來接應(yīng)我。”
畢竟，她是鬼物，進(jìn)城還是有些麻煩的。
張惟點頭，說道：“這沒問題，不過，你要如何通知我？”
“這你不用操心，到時候你自然能知道。還有，我的宅院你不能亂動。”
張惟明白，她口中的她的宅院，就是棺材鋪旁邊，原先屬于木珠的那戶院落。
“這么點小事兒也要囑托？我還能為了兩個俗錢，給你把宅子賣了不成？”張惟冷笑著開口道。
暮秋遲疑了片刻，還是以冰晶寫道：“要是你的話，確實有可能……”
“喂！”
“我不叫喂。”
“哎，行了行了，趕緊走吧，快去快回。年關(guān)將近，爭取趕回來過年。”張惟趕忙催促道。
“過年？”聽到這個詞，暮秋突然感到有些恍惚。
張惟想了想后，說道：“雖然修行沒有什么歲月之說，可既然趕上了，大家湊在一起，吃頓年夜飯，也是好的。”
……
……
待到送走了暮秋，張惟沒有第一時間離去，而是稍等了片刻。
因為，他吃下的那道重傷判官魂魄，終于徹底消化了。
隨著這道魂魄的消化，他的妖力明顯又增強(qiáng)了不少，距離煉氣后期也近了不少。
張惟沒有猶豫，待到消化完的第一時間，便取出黑金袈裟，又吞下了一道完好的判官魂魄。
這道判官魂魄，更是充溢著香火之力。因為當(dāng)初胡霜兒，直接將香火之力打入到了魂魄內(nèi)，然后才給予張惟的。
只要等這道魂魄消化，他便能夠來到煉氣后期了。
而且，其內(nèi)的香火正好也有用，能夠幫助他修行暮秋教給他的香火法門，名叫“十方受命訣”。
如今，黑金袈裟之內(nèi)，還有一道完好判官魂魄，以及三十道冤魂，張惟目前暫時不缺少可供吞噬魂魄，那三十道冤魂，他并不打算吃掉，而是要用來提升黑金袈裟的威力。
不得不說，出城一趟，他的收獲是極為豐富的。
現(xiàn)在回去，他便有時間消化得到的收獲了。
首先，迷魂陣他要先研習(xí)明白，這個陣法若是提前布置好，用來應(yīng)敵，會有奇效。
而且通過研習(xí)這迷魂陣，他也可以在陣法一道上，有所了解。
其次，煉尸之法他也要學(xué)。雖說這個法門看上去比較邪異，但是……他一個妖怪好像也不用在意這么多，只需要搞來些罪大惡極之人，那也算是廢物利用了。
若是他能夠搞到幾具厲害的煉尸，那實力自然會大幅提升。
更何況，他家鋪子里有的是棺材，隱藏起煉尸來也方便。
再接著，便是香火之法的修行，盡管說凝練香火金身，這實在太過遙遠(yuǎn)，可至少也要保證自己體內(nèi)的香火，不會再外泄。這法門他得到后，可是一直都沒來得及修行。
最后，就是祭煉黑金袈裟了，他如今可還是沒辦法操控袈裟，要等回去了再細(xì)細(xì)祭煉。
張惟理順了接下來要做的事兒，便不再猶豫，踏上了回城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