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銘與老光頭對視，沒有說話。老光頭臉上的笑容消失，皺起了眉頭。廣場上的人們沉默了，盯著他們看。

剛剛那個聲音說，怪鳥進食后需要時間消化，是不是意味著它現在對自己沒有威脅？

如果再來一只鳥……根據剛剛它飛過來花了不少時間，而那個時候7520還能行動，楚銘猜測它的麻醉作用不是立刻生效。如果老頭開槍，他有機會跑進室內躲起來嗎？

他不明白老光頭為什么針對自己，因為昨天的事情嗎？他剛想要解釋，突然看到老光頭的表情變得更猙獰了。老光頭似乎就要扣下扳機，楚銘趕忙向旁邊跑去，想跑進建筑物里。

就在這時候，空中傳來了和剛剛槍聲一樣的哨聲。聲音很遙遠，來源似乎是天臺。巨鳥聞聲而起，朝聲音的方向飛去。黑色的羽毛再次落在地上，巨鳥化作一個黑點消失了。

老光頭的臉色變得極差，瞇起眼睛，把槍扔給了工作人員，自己拂袖而去。楚銘站住了，看到天臺上有個隱約的人影。

他是誰……？

“楚銘！你沒事吧！”路易跑過來，焦急地問。“我以為老光頭會開槍，你怎么不求饒？”

“我被嚇到了，沒有反應過來。”楚銘垂下眼簾。路易安慰地拍他的肩膀，“還好老光頭沒有開槍！剛剛救你的人是誰？”

“我也不知道，“楚銘又看了一眼天臺，那里已經空了，”老光頭是這里的老大嗎？”

“聽說不是，”路易的表情一瞬間有些奇怪，“他只是和我們接觸的人。難道你認識白鼠基地的老大？”

楚銘搖頭。“我真的失憶了。”他再次確認天臺上面空蕩蕩的，什么也沒有。在他旁邊，路易突然握緊了拳頭。

“既然沒事，想不想去訓練區看看？”路易說。

訓練區在另外一棟建筑里，大概有五六層樓高，里面分出好幾個區域，首先看到了各種健身器材，旁邊兩個區域有各種冷熱兵器，最后方是一塊空曠的場地，挑得很高，角落里零散地放著一些腳手架。

“這些東西都是公用的，有的設備數量比較少，需要預約，教練也需要預約，直接登記。有的訓練是每個人都必須參加的基礎訓練，有的不是，”路易指著進門的電子屏說，“先到先得……”

“你用不上這些，無辜的小鬼，過兩天他們就把你放了。”路易的話被打斷了。

楚銘轉過身，發現說話的是個看上去很強壯的男人，手里提著兩個拳套。

“懷特，別。”路易走上前，擋在了楚銘前面。

“老光頭怎么沒開槍打死你？你這樣的懦夫，執行任務也是死。”懷特無視了路易，不屑地說，一邊在屏幕上登記。他的肌肉非常強勁，看得出努力訓練的痕跡。

“你別在意，基本上每個進來以后說自己無辜的人都被老光頭教訓了，他沒有對你下手，懷特心里不爽。”路易小聲對楚銘說。

楚銘沒有回答，而是打量著懷特的背影。他突然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空曠的場地上，他看著對手的背影。然而他想不起任何與這個畫面有關的經歷。

“我們只要不惹他就好。”路易總結道。

“惹了他會怎樣？”楚銘反問。

“不會怎樣……”路易撓撓頭，“他不可能殺了你，除非他不想活了。如果打起來的話會有教練出來阻攔。你也不用太擔心。”

“這樣啊。”楚銘若有所思。

懷特登記結束，拿起拳套準備往里走。在他準備進門的那一刻，楚銘開口了。

“我們打一架？”他輕聲說。

正在屏幕上戳來戳去的路易眼皮一跳，懷疑自己沒聽清楚。

懷特轉過身。

“來啊。”他露出了笑容。

他們走到一個不起眼的拐角，懷特停下了腳步。“這里是監控死角，一般我們都在這里打架。”

楚銘看向旁邊放的腳手架。它下面裝的嚴實，最上面卻沒有固定完整，應該是臨時放在這里的。看來這里的確少有人經過。“好，就這里。”他同意。

“我剛剛說的不用擔心不是這個意思！”見楚銘無動于衷，路易已經顧不上控制音量。

“沒事。”楚銘沒有仔細解釋。如果說他只是想證實自己剛剛似曾相識的感覺到底是不是真的，路易應該很難理解。

但是涉及他忘掉的回憶，他的過去，他不能放過這個機會。自己到底是誰？

“開始了！”懷特大喊。

他比楚銘高上一截，肩膀寬厚，手臂粗壯卻不失靈活。他先左手出拳試探距離后，全力用右手進攻。楚銘站在原地，試圖閃躲卻失敗了，懷特擊中了他的胸口，他往后一個趔趄，劇痛使他眼前一黑。

“你到底在想什么？快認輸！”路易在旁邊大吼。

楚銘重新站穩了。“繼續。”他說。

懷特也沒有放過他的意思，這一次他蹲下后伸腿，衣服的下擺隨著胯部的旋轉掃起地下的灰塵。但令他意外的是，楚銘沒有被他撂倒。這個在他看來稱得上瘦弱的小鬼跳起來避開了自己的攻擊，起跳的同時用非支撐的腿踢中了自己的膝蓋。懷特猛地下蹲保持住身體平衡，試圖用右拳攻擊還沒有站穩的楚銘。

而這個小鬼落地后沒有像他預料的那樣將胸口暴露在攻擊范圍內。相反，對方落地后向側面翻滾，避開了拳頭。懷特咬緊牙罵了一聲，大步邁到楚銘身前，擒住了他的肩膀往地上摜。然而楚銘仰身后沒有倒地，而是伸腿踢向了他的頭。懷特下意識地扭頭閃避，楚銘以他地手為支點向后翻滾后甩開了他的手。

懷特怒不可遏，雖然楚銘沒有攻擊到他，但是他的攻擊也被閃避了。突然，他發現腳手架下面居然有一根散落的鐵棍。

他抄起鐵棍削向楚銘，對方向后閃避中蹲下，突然用一只手扶住了鐵棍，低頭沖到懷特面前，用力擊打他持棍的手。這種疼痛不足以讓懷特松手，他將鐵棍改為橫握，把楚銘卡死在了自己懷中，用力卡住了他的脖子。楚銘用手肘攻擊他的腰部，但是他沒有懈力。

一開始他只想給楚銘一個教訓，但是現在他認真地想殺了對方……連他自己也控制不住這種欲望。

楚銘感覺自己呼吸不上氣了，眼前的場景都開始模糊，他只能看到腳手架的輪廓……但是他突然意識到，現在自己的位置離腳手架很近。他停止了掙扎，路易在旁邊捂住了自己的臉。懷特依然死死地卡住他，不相信他暈過去了，直到他聽到嘩啦一聲巨響。原來剛剛楚銘用腿鉤住了旁邊的腳手架，上面沒有裝牢固的部分支架掉落，像天女散花一樣徑直砸了下來。懷特只好松手，兩人都向兩側跳開，躲開砸向地面的鐵棍。懷特確認上方已經安全后站起身，卻發現找不到楚銘的身影了。

“躲哪去了？！”他大吼。突然，不知道什么東西擊中了他的后頸。他眼前一黑，暈倒在地。

剛剛跳開后直接爬上腳手架的楚銘把手中的棍子往地上一扔，跳下了腳手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