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的事總是機緣巧合,易行風背著江澄走走停停,怎么都找不到通往鐵索橋的路,猶豫著要不要直接從西山下去——這樣就要經過牛頭村,但是卻意外發現另一條更為寬闊的發現的大道,路邊有個指示牌寫著“南山”,這也是一路上看到的唯一一個指示牌。因為南山是車行區域,只要發現路過的車輛,兩人就能直接搭上車,這比下山或者去東山都要省時得多。
易行風當然是最高興的,畢竟他終于有盼頭了,江澄看到已經找到方向,提議道“我們休息一會兒吧?”她的手一直不敢挽得太緊,怕勒得他喘不上氣。
“不用,往前走吧。”易行風眼前已經可以看到霧氣中若隱若現的南山了,已經算是離開了西山,雖然他知道通往南山的道路還很遙遠,但好在輕松了一點。
心情一放松,易行風覺得腳下也變輕快了,他開口道“咱們可以輕松一點了,現在已經上午了,也離開西山了。”
“嗯,是啊。”江澄微微笑道。
“你說點什么吧?轉移一下我的注意力。”易行風停住將江澄往上抬了抬,又慢慢朝前走去。
江澄對他這個突然而來的建議給難住了,她腦子里想了一會兒,實在什么都想不到,“這……突然之間我找不到什么話題啊……”江澄搜腸刮肚想著,畢竟現在是他背著自己,江澄希望能幫上一些忙。
“隨便什么都可以,笑話、故事……我聽著就不會覺得那么累了……”
“嗯……”江澄看了看他微微有些冒汗的后頸,又看了看身后有些陰森的西山(主觀認為),“要不我講個鬼故事?”
易行風愣了愣,江澄后一句話輕飄飄的,突然讓他記起來以前看過的一個雪山情侶登山的鬼故事,頓時雞皮疙瘩起了一身,“別!我怕了你了。”他停在路邊,將江澄放下來,在路邊休息著,不時投來一兩眼嫌棄的神情。
江澄靠在大路邊的圍欄上,嘆了一口氣,難得她都準備好講哪一個了,他又不聽了,真是掃興。
過了一會兒,易行風又走到江澄面前蹲下,“走吧。”兩人開始繼續往前走了,易行風突然覺得自己很像古代的馬匹,任勞任怨地馱著人,然后還沒有糧食和水來補充體力,剛剛他們還在西山上時,還能隨便找些趕緊的融雪解解渴,這會兒是走在類似于橋梁的路上,哪兒會有雪呢……
“要不你唱歌吧?這實在太悶了”易行風隨口說了一句,江澄皺眉真有點跟不上他的思路……“啊?”
“你雖然受傷了,但是也得力所能及地出出力吧……我總感覺我像個牲口……”易行風抱怨道。
江澄本來聽到他說話心里很不爽,但是這后一句話讓她笑出聲來,“哈哈哈……”
“你還笑?”易行風停住側過頭看著江澄,“不好意思,我剛沒控制住……”江澄看他真有些生氣了,連忙好聲好氣地說道“那你想聽什么?”
“嗯,什么都行~”易行風見她同意了,又慢慢走著,心情一下子又好多了。
“你別嫌我唱得不好聽……憂郁的一片天,飄著紛飛的雪”江澄停了停,看他沒有做出什么討厭的反應,易行風倒是怡然自得,江澄不知道的是易行風根本是個音癡,所以他哪里能挑出什么毛病呢~
“繼續啊……你在玩歌詞接龍呢?”易行風吐槽了一句,“這一泓伊豆的溫泉,竟是我孤單的思念……”
唱完這首歌,易行風悠哉悠哉地說了個“繼續”,江澄真想一手劈開他的后腦勺,不過說實話,她右腳腕一直有些隱隱發疼,唱著歌也能多多少少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江澄想了想,又繼續唱歌“拒絕成長到成長,變成想要的模樣,在舉手投降以前,讓我再陪你一段……”易行風還是安靜地聽著,不發表任何看法。
江澄開始只是唱自己喜歡的歌,后面想著應該要勵志一點、高昂一點的,腦子里不自覺地就碰出來一些歌詞,所以就……
“心若在,夢就在,天地之間還有真愛啊,論成敗,人生豪邁!只”
“停!你去從頭再來!”易行風語氣中透著一股怒氣,停下來說道。
江澄撇撇嘴,沒再唱了。易行風背著她走了幾步,說道“咳!繼續繼續。”
江澄雖然不樂意聽從他的號令,但是心里又蹦出來一首歌,江澄忍著笑意唱道“我找不到,也到不了……”
“江……澄……”易行風再一次被氣得停住了,他都想把她給丟下來,“閉嘴。”
這下江澄的目的倒是達到了,她剛都唱累了,看著他有些氣急敗壞的樣子,江澄嘴上直樂呵著,終于可以輕松地休息了。
易行風走了將近十分鐘,“嗯,你怎么就不唱了?”他想到自己已經給了她“足夠”的休息時間,江澄應該可以繼續工作了。“我可背著你下山了,你唱會兒歌沒那么累吧?”這句話是他小聲嘀咕的,不過自然也被背上的江澄聽得清楚。
“你不是要我閉嘴嗎?”江澄反問道。
“……撤回,切歌。”聽著易行風理所當然的語氣,江澄終于還是一巴掌拍在了他的后腦勺上,“啊!”易行風發出一聲慘叫,這會兒兩人已經靠近南山,山那邊都能傳來易行風的回聲。
“你……”易行風平時看她唯唯諾諾,原來都是裝出來的,剛剛這一拍力氣可不小,他只是說了一句“好男不跟女斗。”
兩人這么沉默著走了很久,太陽的光線突然從云層中緩緩溢了出來,正好照射在兩人的身上和前方,江澄抬頭看了一眼天空,光線已經強烈地要用手遮擋才行,易行風看到前面被陽光照亮的南山,突然出現了照相的想法。
“你等等,我想拍一下。”他跟江澄知會了一聲便把她放下來,江澄看到易行風在前方神情專注地調整角度拍照,心想他還是這樣顯得不那么討人嫌,不禁嘴角也掛上了一絲笑容。
易行風擺弄完將照相機收入背包,還是照剛剛一樣往前背著,江澄注意到他手上戴著的手套破了一個洞,“你的手套”
“哦,不知道是被樹枝劃到了還是怎么弄的,不礙事。”易行風因為剛剛拍到一張好照片,心情不錯,他面帶笑容地向江澄解釋道。
江澄不光看到那手套破了洞,還能看到易行風的褲子上沾了不少的草,這是剛剛被她出木屋那塊弄的。她有些內疚地低下頭,“謝謝你。”
“怎么這么客氣了突然?我可沒忘你剛給我的那一下啊!”易行風打趣道,江澄剛想開口就被他一把背起,“我覺得你剛剛那樣挺好的,很自然,以后想說什么就說吧,想做什么也是一樣……”
江澄靜靜聽著易行風的話,“剛剛你唱到一首我很喜歡的歌。”易行風微微笑了笑,似乎在思考著什么。
“什么歌啊?”
“從頭再來”
“啊?”江澄有些驚訝,易行風看到江澄的反應笑起來,“假的吧?……是什么啊?”
“不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