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天道使者被取名叫“羅蘿”。
這個過程并不順利,充滿了少女心(中二病)和直男審美的碰撞,下克上的彈幕風暴、忍無可忍的父愛制裁、以及最后筋疲力盡同歸于盡般的互相妥協。
——具體來講,小東西自己的意見要么是“冰焰靈姬天舞真使冰羽幻.瑪麗黛佳伊舞詩……(以下省略78字)”這種瑪麗蘇,要么是“青鳶@”“い一羽霓裳等君還”這種非主流(因為是彈幕所以連符號都寫進去了)——還混進幾個諸如“輕羽妖精子”“天舞詩美”這類似是而非的日系風。
而羅天被她吵的腦仁疼,滿腦袋只有“羅啰嗦”“羅聒噪”“羅呱呱”“羅渣喳喳”這些充滿惡意的名字滾動刷屏。
他們站在零下200℃的氮冰荒原中“友(hu)好(xiang)協(si)商(bi)”了好幾個地球小時(羅天的體感時間,用來做時間區分而已,后面就不重復說明了),最后妥協了,小東西同意自己叫“羅蘿”——主要的妥協點是“好發音,好打字”。
“……對老大的審美我也不說什么了,羅蘿就羅蘿吧——雖然聽上去像是嘍啰,不過比‘羅喳喳喳’要好聽太多了。”
羅蘿一臉滄桑地在空中浮沉著說道——小東西終于學會開口說話了。
順便一提,在教羅蘿開口說話的過程中,羅天也終于搞明白了在真空環境中“說話”是種什么現象。
——是一種靈氣波通訊,經過天道系統模擬處理后的結果在天道意識中聽上去像是聲音,其實嚴格來講是種無線電。
——也就是說,之前羅天的那些自言自語其實是羅天自己發射電波自己接收的過程……發射出去的大概不是電波,是寂寞吧。
羅天派她去探索附近宙域——雖然派個還沒宇宙塵埃大的小玩意探索宇宙怎么聽怎么不靠譜,不過逆向思維一下。太小了反倒安全:幾萬米高空上掉下只螞蟻肯定摔不死——因為摔死之前已經凍死了。
總之小東西就這么出發了,羅天也開始探索這顆星球。
——這是一次異常熱鬧的探索之旅,充滿了彈幕、彈幕、還有彈幕——偶爾混合著一點長距離靈子波通訊。
【老大老大!宇宙真空曠啊——啊,我看見了,太陽在那邊!】
【老大!報告,這顆星球沒有衛星!】
【老大,有隕石!……隕石沖浪真好玩!】
【咦?那邊好像有小行星帶!我去看看!】
……總而言之,就像這樣的彈幕直播一刻也不消停。不到一個小時,羅天差不多搞明白了行星周邊所有隕石、宇宙塵、小行星的大小、形狀和物質構成——雖然沒什么卵用。
而羅天自己,在行星地表上也不是完全沒有收獲。
第一他學會了透過彈幕遮眼淡定地該干嘛干嘛。
第二他發現了另一處遺跡。佐證了羅天之前的一些推測。
那是一處露天礦場,直徑一公里的巨坑明顯有人工開鑿的痕跡,甚至坑底還有一臺廢棄的礦機殘骸。
看上去這應該是一臺自動化設備,一如既往地封裝的極為嚴密,羅天特意靈氣化鉆進去看了看——除了在某個零件上發現了一種類似異化的篆書的文字以外沒有其他收獲。
羅天讓天道系統對比了這些異體篆字和羅天自身記憶中的地球篆字之后,勉強將他們翻譯出來了。
【全自動化挖掘選礦一體化機】
【靈樞四七艦隊備品】
“艦隊……”
——對于從小看著各種科幻長大的羅天來說,這兩個字能聯想到的信息量絕對不小。
——具體來講,什么我的征途是星辰大海,什么可曾記得愛,什么利刃所向即是帝國邊疆……反正總而言之,羅天一時想到了諸如鐵血、軍事、征服一切之類的概念,本能的就覺得不好。
——新官上任遇上當地武裝割據勢力什么,怎么想怎么要遭。
不過轉念一想,羅天又覺得自己想多了。能從太陽系邊緣開始挖礦的文明,有個艦隊正常。
至于遇到他們怎么相處的問題。走一步算一步唄,圣人都說了,只要不違背良心,怎么處理全憑天道判斷。
離開了礦坑繼續前進,過了不久之后,羅天發現了另一個大坑——然后大概從某種程度上解開了神秘黑色建筑撤退之謎。
那是一個隕石坑。然而躺在坑底,嵌入巖體的卻不是什么天外隕石。而是一個巨大球形殘骸。
這塊殘骸看上去像是某個巨大設備——比如戰艦——上的一個部分,但是不知道是什么原理,它被硬削成了球形,羅天上前檢查了斷面。發現斷面格外的光滑。不像是普通的手法能造成的。
羅天鉆進了殘骸。
這塊殘骸還完好的時候,它應該是某種巨大的設備室,很可能是戰艦的機關室之類。
殘骸的正中間,坐落著一個熔融了一半的圓柱形設備。設備上殘留著強烈的靈子能量輻射。羅天推測,它還完好的時候可能是某種動力設備。比如動力爐。
在動力爐附近,羅天找到了幾具尸體。
其中兩具,是兩只挑戰常識的巨大昆蟲尸體。每只都有兩米長。雖然長相也就是正常昆蟲的樣子,但那巨大的身體仍然讓它們很適合去給B級宇宙恐怖片跑龍套。
其中一具死亡的原因比較直觀——它的半個身體都被高溫熔化了。應該是被卷入了動力爐的爆炸。
——至于為什么是熔融,而不是高溫碳化。原因顯而易見——這就不是一只碳基蟲子。
它的身體由一種銀灰色的金屬構成,從殘骸來看應該它“生前”應該有著類似螢火蟲的外形。尾部也有類似螢火蟲發光器的器官——雖然形狀兇惡了一點,像是某種毒針。
另一只蟲族的尸體保存的更為完好,也沒有明顯的外傷。也許是大量輻射要了它的命。
這種蟲子的頭部跟地球上的昆蟲不同,只有一個巨大的復眼,占據了頭部三分之二的面積。給人一種進化樹點歪了的感覺。
羅天掰了掰“蟲族”的后腿——雖然花了些力氣,但是證實了“蟲族”遺骸的關節還可以活動。羅天索性把將靈氣集中在指尖靈氣化刃,將蟲族的一條后腿切了下來。
盡管死去很久了,切開蟲族后腿的時候,還是有一些不明的液體流了出來,是某種金屬基化合物的電解液,這也許是這種金屬蟲子的體液。
“蟲子”的外骨骼是不明成分的合金,骨骼還殘留著一些像是肌肉的纖維束——成分類似硅橡膠。還有一些靈氣導通性能異常良好的纖維組織——也許是神經。
羅天又切開了蟲子的頭部——盡管這個解刨行動讓羅天自己都覺得有幾分惡心。不過他強行催眠自己,眼前這不是一個生物,而是某種壞掉的機械。
蟲子腦部有個核桃大小的腦核,以及大量的導靈神經束。這給了羅天很奇怪的感覺——這些蟲子看上去既像是生物又像是機械。它們有著生物該有的所有器官,但同時這些器官又以某種機械的方式被安裝在它們的身體中。
它們的腦核也有點特色,是某種有機化合物的結晶。
羅天用系統檢查了它的成分,得出了讓人吃驚的結論——這是某種硅基蛋白質結晶。
——好了,來自地球21世紀的化學常識可以扔了。再往后是仙俠修真的世界。
是的,硅的連接能力糟糕,形成不了類似苯環的“硅環”,連最簡單的蛋白質都形成不了……但那是沒有靈氣作為催化劑的情況。
有靈氣做催化劑,別說硅基氨基酸,就算鐵和鋁之間也分分鐘化合給你看。
但是這樣一來——
“……看來這蟲子也是外來物種沒跑了。還是靈氣宇宙的物種。”羅天有些煩躁:“二手宇宙坑死天道啊。武裝割據勢力還不算,還有蟲子——你說你們這群靈氣宇宙的生物追求什么呢。怎么一個個都往這種靈氣白區跑呢?”
放下了可疑的蟲子,羅天又檢查了那三具“人類”的尸體。
“尸體”是兩男一女。其中兩具損傷嚴重,應該是“死于”爆炸和輻射。另外一具則死因比較復雜。
羅天先檢查了死因不那么復雜的兩位的“尸體”。
——之所以“人類”“尸體”“死于”要打引號。是因為這幾位死者……也是硅基的。
不過跟詭異的硅蛋白腦的蟲子不一樣,這幾位應該是科幻小說中常見的“硅基生命”。
他們有著硅化橡膠的皮膚,某種合金制造的精密機械骨架,用來增加骨架的活動能力的“肌肉”是硅橡膠纖維束,肌肉當中還發現了一些靈氣傳導效率極高的管線。
他們的“內臟”是各種精密機械,腹腔里還有個小型動力爐——動力爐不出所料是靈氣驅動的,推測能源是靈氣結晶——也就是玄幻仙俠小說里常說的“靈石”“靈晶”類的東西。
——放在科幻小說里,他們這種存在通常都叫做“機器人”。
而且還是來自仙俠修真宇宙的機器人。還是仙俠修真世界工業化之后產生的機器人。
“…這幫神仙不好好做神仙,跑到這種鄉下宇宙來干嘛?欺負天道嘛”羅天一邊這么說著,一邊又把“遺體解刨”時候打開的腹腔給鋼筋鐵骨的死者關上。
“那么……還剩最后一位。”羅天轉頭看向最后一具“尸體”。
這位也是那種靈氣驅動的“機器人”。他和前面兩位唯一的區別就是死因有點……難以名狀。
他整個人埋在了動力室的艙壁中,像是一個從墻面上突出來的半身像,死因——腰部以下的身體消失了。
系統檢查的結果,他的腰部跟墻壁,在原子層面上互相融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