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小孩兒，晚上特地跑到他這里來寫作業，沒有原因才奇怪。

益可期幫冬寶把書包放到沙發上，拉著他的手要他看著自己。

“冬寶，是不是你媽又約了人來家里打牌？”

他了解他那個姐姐，把打牌當事業，一天不打牌就亂發脾氣。

冬寶知道自己被看穿了，低下頭小聲說：“舅舅，我不該撒謊。我只是不想你和媽媽吵架?！?/p>

益可期忍住了心里竄起的火，揉了揉冬寶毛茸茸的小腦袋，輕聲說：

“去寫作業吧?！?/p>

冬寶坐到地毯上，翻開課本驕傲地說：“舅舅，我上周測驗得了雙百。老師獎勵我兩朵小紅花?！?/p>

“了不起。舅舅也獎勵你?！?/p>

益可期起身去廚房打開冰箱。

他不做飯，這幾天在這里住，讓保姆幫他買了不少水果飲料零食，把冰箱都塞滿了。

他拿了一板巧克力和兩個蘋果出來。

巧克力是黑巧克力，他問冬寶吃不吃。

冬寶猶豫了一下：“我嘗嘗？苦嗎？”

“我吃不苦。”

益可期撕開包裝，掰了一小塊放進冬寶嘴里。

冬寶嚼了一下，皺起小鼻子：“苦?！?/p>

“那我給你削蘋果吧。你先寫作業，寫完了吃?！?/p>

益可期給自己掰了一塊巧克力放進嘴里嚼，苦才夠味兒。

“嗯?！?/p>

冬寶答應著，從筆袋里取了一支鉛筆出來，在作業本上認真地抄寫生字。

冬寶的字寫得很工整，一筆一劃跟書本上的幾乎一模一樣。

益可期把電視關了，靠在沙發上看著冬寶。

恍惚中，這樣的場景似曾相識。

那是他象冬寶這么大的時候，那個人還是工廠的廠長，晚上吃完飯，喝著茶，看著他寫作業。

益可期仰頭輕輕呼出一口氣，拿起茶幾上的蘋果去廚房洗了，拿了一把水果刀回來，開始削蘋果。

聞到蘋果的香味，冬寶抬起頭看了看：“舅舅，我剛才見到子心姐姐了?！?/p>

“嗯？”

益可期停下手上的動作，看向冬寶。

冬寶低頭繼續在作業本上一筆一劃刻生字：

“剛才我去扔垃圾，子心姐姐在那里教大家垃圾分類。她還夸我了，我都分對了?！?/p>

教人垃圾分類？

還負責這種工作？

這到底是什么人？

益可期想了想放下蘋果，看了一眼專心刻字的冬寶，起身到廚房里看了看垃圾桶。

這套房子不管他住不住，每天都有鐘點工來打掃衛生，該扔的垃圾鐘點工走的時候都帶走了。

廚房里的垃圾桶里，只有他今天喝的兩罐啤酒的空罐。

少了一點兒吧？

他在各個房間里轉了一圈。

干凈，太干凈。

鐘點工太負責，屋里各處一塵不染，更找不到一丁點兒該扔掉的垃圾。

他回到廚房，拉開冰箱，沖客廳了喊了一聲：“冬寶，你想吃什么？”

冬寶想了想：“雞翅，可樂?！?/p>

“沒有?！币婵善诨卮?。

冰箱里除了水果就是啤酒和各種保健飲料。

水果還都已經洗干凈放進保鮮盒里，想找一個包裝網都沒有。

“做個水果拼盤吧。補充維生素，有營養……有橙子，我給你榨橙汁?！?/p>

他把冰箱里所有的橙子都拿了出來，洗了榨汁機，把一只只橙子扒了皮，扔進榨汁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