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圓已經(jīng)轉(zhuǎn)學(xué)來二中半個多月,從最初只記住范圍一米之內(nèi)的同學(xué)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能把所有人的名字給對上號,也許是因為他長得比較好相處,班里的同學(xué)總是下課后會來找他說上一兩句話。
慢慢的大家都知道方圓有個在上初一的弟弟,而方桐班里的同學(xué)也知道他有一個上高二的哥哥,不過他們很好奇為什么弟弟成績好的能進尖子班,而哥哥卻進了吊車尾的班級。
方圓和方桐很默契的沒有解釋。
方圓周五下午有一節(jié)體育課,而方桐原本的語文課臨時調(diào)課,也成了體育。
之前上體育課時,方圓不參加任何的體育活動,一是人不熟,所以很直接的拒絕;二是天氣太熱,他不喜歡一身汗。
而今天陰天,天氣涼爽,體育老師一喊“自由活動”,班長鄒高飛就抓著方圓的胳膊不放人,像操碎心的老父親,苦口婆心的勸說:“方圓同學(xué),你不能總這樣不合群,體育課一解散就跑陰涼處待著,走走走,帶你打球。”
鄒高飛是7班的吉祥物,人乖嘴甜人緣好,年齡最小,全班班寵,集體沒有做完作業(yè)的時候,集體想占用上課時間看球賽的時候,集體被教導(dǎo)主任罵的抬不起頭的時候,交給他,一切都能解決。
唯一讓他本人不滿意就是身高和長相,一張娃娃臉配上一米六的身高,不認(rèn)識的還以為是個初中生。
班里不知道方圓的家庭情況,雖然方圓現(xiàn)在和班里同學(xué)都能說上話,但老吳總覺得方圓有意無意的不想融入集體,所以特意讓吉祥物鄒高飛出馬。
方圓抬腳就要往主席臺上跑去休息,被鄒高飛這么一抓,莫名其妙的被帶到籃球場,看著比方桐還要矮一點的鄒高飛,他在想這人是吃什么長大的,身高不見長,力氣倒挺大。
“班長,我不會打球。”方圓很委婉的拒絕。
“沒事,我也不會,”鄒高飛沒有聽出方圓想要表達(dá)的意思,還以為是真不會才不參加,笑著安慰道,“我跟他們說說,算上我們。”
“......”
方圓想說,你這身高在一群一米八左右的人群中能碰到球嗎?
轉(zhuǎn)念一想這話很傷人,還是不要說出口。
“季川,你們打球還缺人嗎?我和方圓想要加入。”鄒高飛沖著拿球的季川問道。
他這一問,季川,謝永和另外兩名男生瞬間保持沉默,不是因為鄒高飛那碰不到球的身高,而是想到方圓那真人版“打地鼠”就背后一陣寒意。
謝永條件反射的揉了揉自己胳膊。
見季川沒有回答,鄒高飛還以為是季川嫌棄他不會打籃球,用手抓抓自己的頭發(fā),不好意思的問道:“不行嗎?”
沒見過方圓打球的男生們不知道季川為什么會想這么久,見吉祥物那可憐的模樣,也不等季川回答,就一口答應(yīng)了。
季川,謝永幾人對視了一眼,紛紛表示跟方圓一隊,這樣能減少被砸的幾率。
十分鐘之后,答應(yīng)讓方圓加入的那幾名男生一副要哭的模樣看著季川,埋怨季川為什么不把方圓這種百分之百能砸中人的技能告訴他們,如果時間可以倒流,他們一定閉上嘴捂住耳,當(dāng)什么都不知道。
鄒高飛是真不會打球,每次見方圓搶到球的時候,他都很高興,當(dāng)方圓偏離球筐時,他就一臉的可惜,還不停的在方圓身邊安慰:“沒事,下次一定能投進去,你比我厲害,我連球都碰不到。”
方圓聽見這句話時,只能不失禮貌的笑笑,他感覺自己怎么有一種負(fù)罪感。
另一個球場的方桐跟方圓完全不一樣,搶球不僅厲害,投球也很準(zhǔn),不說是百分之百的進球率,至少十個球能進六七個。
“方桐,你這球技誰教的?完全不輸給那邊的高中生。”方桐的同桌指了指方圓的方向,夸獎道。
方桐順著男生的手指方向看去,只見方圓手中的球直接砸到一男生屁股上,他硬生生把“我哥”倆字給咽了下去。
他哥這是鬧那樣?好好打球不行嗎?非要玩“打地鼠”?說出去誰會相信那個“砸人”的大佬,曾經(jīng)是籃球校隊的隊長?
方圓很不爽,為什么非要拉他來參于這無聊的群體活動,他都已經(jīng)很委婉的拒絕過了,為什么不能讓他安安靜靜待在陰涼處涼快去,能不能不要管他,煩躁。
方圓不爽的時候不會直接爆發(fā)出來,但他會想辦法讓其他人跟他一樣不開心。
一節(jié)課下來,除了鄒高飛以外,班上大部分男生把方圓關(guān)進了“小黑屋”,他們再也不會和這人打球,打一次進一次醫(yī)務(wù)室,消費太大,不能承受。
而季川總覺得方圓不像是不會打球的樣子,第一次跟他打球時就被那搶球的技能給震驚到,雖然那球投的讓人頭痛,后來想想不太對,如果真不會打球,又怎么會搶球,要說投球投不準(zhǔn),可為什么砸人又砸的不偏不移。
方圓最近發(fā)現(xiàn)自己身邊坐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臺無時無刻都對準(zhǔn)他的攝像頭,每次只要一偏頭就能對上季川的雙目。
他只當(dāng)這人的某根神經(jīng)搭錯了,想到再過一周就要月考,月考后就能換位置,他先忍著。
-同桌,我是不是惹到你了?
方圓很認(rèn)真的記著語文筆記,突然從隔壁“攝像頭”那邊遞來一張紙條。
工工整整的字跡真的很不符合這位學(xué)渣的身份,方圓認(rèn)為季川可能成績太差,所以想靠干凈的卷面得到一點好感分。
方圓偏頭看著季川,在想這人腦子是不是又出現(xiàn)故障,離這么近還需要傳小紙條?不過好在沒有發(fā)神經(jīng)來一句“在嗎”。
-沒有。
-那你為什么總是對我愛答不理?對外人溫柔似水,對我百般冷漠,我是你同桌,你不能這樣對我,你知道什么是同桌嗎?
方圓看完季川寫的后,當(dāng)著季川的面將紙條撕成兩片,然后撕成四片,一次次重復(fù),直到不能再撕為止。
他為什么要在上課的時間和這個白癡討論什么叫做同桌,還有這白癡哪只眼睛看見他對其他人溫柔似水了?他都是一視同仁,但他不否認(rèn)對季川有偏見。重點他為什么不能對他有偏見?又不是自己的女朋友,難道還要寵著他不成?
季川見自己的紙條被撕毀,也不生氣,立刻從自己的作業(yè)本上又撕下一張。
-同桌就是全班離你最近的人。
方圓將自己的椅子往過道邊移了移,無視。
-同桌是以后不管相隔多久,都能記住對方的人。
-同桌是要相親相愛。
-同桌是不能玩冷戰(zhàn),這樣不利于后期感情發(fā)展。
-同桌......
-同桌......
......
季川用了整整半頁紙來告訴方圓,同桌是多么重要。
而方圓在想這貨要是寫情書追女生,一定一追一個準(zhǔn)。
方圓的注意力都在紙條上,沒有注意到老吳已經(jīng)從講臺上下來,向他們后排走來。
“同桌就是全班離你最近的人。”老吳從方圓的手中拿起紙條就開始念。
方圓還沒反應(yīng)過來,雙手是拿紙條的動作,一臉懵的抬頭盯著老吳。
“同桌是以后不管相隔多久,都能記住對方的人......”老吳繼續(xù)接著往下念。
原本就是上課不認(rèn)真聽課,無聊寫的小紙條,被老吳念的就像一首打油詩,還偏向愛情,聽的全班笑個不停。
老吳念完以后,先看看一臉懵的方圓,又看看一副“不關(guān)我事”的季川,也不發(fā)火,說道:“我認(rèn)為同桌就是一個人犯錯,兩個人受罰,把今天的古文抄十遍,放學(xué)前交到我辦公室。”
老吳:“還有,季川,你既然想跟方圓討論同桌是什么,那就好好寫,別寫的跟情書似的。”
身為班主任加語文老師,季川的字跡,他還是能一眼的認(rèn)出來。
季川:“......”
方圓:“......”還好把第一張給撕了,不然這誤會就大了。
原本好好的一堂課,被季川害的罰抄課本,這還是方圓第一次被罰抄,他毫不掩飾的瞪了一眼季川,在心里把季川的祖宗十八代問候了一個遍,還靠想象把人給揍了一頓。
季川心中咯噔一下,如果說之前他是猜測方圓對自己有偏見,那他此時很能確定自己真的被同桌給嫌棄了。
“同桌,我給你抄,別氣。”季川說著就去拿方圓的作業(yè)本。
“你抄?”方圓搶回自己的本子,冷笑道,“你是嫌我抄十遍太少?還是以為老吳眼睛瞎,認(rèn)不出你的字?”
紙條被收走之后,老吳連問都沒問一句是誰寫的,就很肯定的點季川的名字,也是,班上怕是找不到第二個人能把字寫的這么工整。
“沒事,”季川又把方圓的本子奪了過來,“我左手也能寫。”
方圓半信半疑的看著季川,當(dāng)季川用左手寫出一個還算能認(rèn)出來的字后,方圓不帶猶豫的把本子給他。
當(dāng)放學(xué)鈴聲響起,方圓拿著滿本連鬼都不認(rèn)識的作業(yè)站在老吳跟前受訓(xùn),他不停的在心中念著他外婆教給他的“莫生氣口訣”,雖然意思不太適合他和季川的關(guān)系,但目前只能這樣安慰自己,以至于不會沖出辦公室把季川給揍一頓。
莫生氣,人生就像一場戲,因為有緣才相聚......
季川背后一涼,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奇怪,這天也不冷,怎么老感覺有背后有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