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圓回憶了很久，邱果果打電話來的時候，在他身邊的只有季川，可他記得當時季川只問了一句“是不是打錯了”的話，其他的什么也沒說也沒問，為什么邱果果會發病的說他男女通吃?

他想不明白，也理解不了。

除了季川那能氣死人的成績讓他不爽以外，他發現他弟越來越不黏他了，雖然以前也不怎么黏，可最近除了回家吃飯和睡覺，他幾乎看不見方桐的影子。

每天中午剛把碗筷放下，方桐就說要去學校重寵幸他的“后宮們”，然后一溜煙的就跑得不見蹤影，下午放學更是看不見他人。

要不是晚自習放學會一起回家，他嚴重懷疑方桐這個人是他想象出來的。

“我總感覺我辛辛苦苦養大的白菜好像被豬拱了，但我又找不到證據。”方圓趴在教室外的圍欄上，對著校園里來來往往的身影唉聲嘆氣。

“為什么不是你家的那什么把人家的白菜給......”季川想給方圓開個玩笑，可對上那雙“你敢說我家的是豬，你就完了”的眼神，硬生生的把后面的“拱”字給咽了下去。

兩位大佬站在外面，班里其他人連上廁所都不敢出去，要問為什么，連他們自己也不知道，就是不想出去打破那平靜的畫面。

陶露彎著腰，一步一步走到孫晴這一桌，讓孫晴站在過道，隨后把二貨章炎給踹走，悄悄的趴在窗戶邊拿出手機。

饞死她了，自從季川在藝體節那天把兩個人的照片要走以后，她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敢把攝像頭對準他們，有什么磕糖的互動，只能光靠眼睛記憶，不，這不能滿足她，她要更多勁爆的鏡頭。

“陶露，你確定要拍嗎?不怕老大殺人滅口?”孫晴盯著陶露的手機，都替她捏把汗。

“糖比命重要。”陶露調好角度，對著外面兩個大佬啪啪就是幾張照片。

方圓的視線是背著陶露的，所以他根本沒發現有人偷拍，而季川的眼珠子只需要微微轉動一下，就能看見某人的罪行，不過他什么都沒做，依舊對著方圓有說有笑。

陶露偷怕過癮之后，又默默地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當她以為這次特殊行動不會被老大發現的時候，她的手機突然受到一條消息。

季川:把照片全部發我，然后刪掉。

簡簡單單幾個字，幾乎要了陶露的老命，她特想沖到某人跟前，抓著衣領問為什么，為什么非得把照片傳給你后再刪掉，可惜她不敢。

幾分鐘后，季川的手機收到新鮮出爐的照片，角度什么的都很好，唯一不好的就是看不見方圓的臉。

陶露心有不甘的把照片刪掉，她立誓，她一定會在季川不知情的情況下拍到他和方圓的cp照。

季川不知道陶露的決定，他悄悄的把照片放進一個專屬的文件夾里，如果有人不小心點開，就會發現這里面全是方圓和他的照片，也有些方圓單獨的鏡頭。

這場“地下交易”沒人知道。

數學課，熊熊拿著一沓厚重的試卷走進教室，拍拍手示意學生安靜下來:“課代表，上來把試卷發下去。”

“剛剛得到最新消息，省上一月底將會舉行一次數學競賽，”熊熊說，“競賽的規則是一級一級往上考，從鄉到鎮，到縣，到市，最后全省前十名進行最后的考試，評出名次;我希望咱們班的同學都積極參加。”

一聽“競賽”兩字，大部分學生已經失去興趣，畢竟連縣級這個門檻都過不去，更不要說全省前十。

“數學競賽?以前怎么沒聽過?”季川拿到試卷來回翻看，比他們平時月考的題目略難。

“沒聽過?”方圓奇怪，“這種競賽類的比賽，都有固定的比賽周期，重點高中每年都會派學生去參加，以此來增加學校的知名度。”

在c城的時候，方圓都記不清自己參加過多少次這種比賽，不過他每次都沒有比賽到最后。

“同桌，你是不是參加過?”季川好奇，以方圓的成績，會進階到哪個階段。

“沒有，我連你都考不過，怎么可能會去參加那種比賽。”一想到上次的月考成績，方圓就泄氣。

他可想知道季川到底是怎么學習的，為什么玩手機還能保持在第一名，但他又不好意思問，總感覺自己就是海綿寶寶里的痞老板，一心惦記著蟹老板的漢堡秘方。

瞧著方圓無力的趴在課桌上，季川都不知道該不該安慰，成績剛下來那會，他有安慰過方圓，可在方圓眼里，他就是赤果果的炫耀。

自從熊熊說過競賽的事后，方圓奇跡般發現季川上課不睡覺了，也不玩手機，這讓各科老師都感到驚喜，不過他們一旦走到最后一排，他們就會發現這個“驚喜”其實也并不是讓所有人都開心，因為季川的課桌上，除了各種數學考題外，再也看不見其他科目的作業。

就連在“藍領”做兼職的時候，只要一有空，季川就會在休息室刷題。

放學回家路上，季川一手拿試卷，一手拿筆在卷子寫寫畫畫，好幾次如果不是方圓眼疾手快，可能季川早就在醫院里躺著了，方圓終于忍不住問道:“季川，你是想考到省上去?”

前十，那些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嗯，有這想法。”這個縣城太小，他想看看外面的世界。

方圓上下打量了季川很久，最后把他手里的試卷隨手扔進路邊的垃圾桶，說:“這些題你就算做一千次，一萬次也沒用，因為都不在一個水平上，去我家，我給你拿幾套競賽的題。”

“哦。”季川無奈的看著垃圾桶，那道題，他都快解出來了。

方圓住的這個院子，季川小時候經常和小朋友一起來玩，水池中的假山不知道被他踩過多少次，這三棟相連的矮樓對于小孩子來說就像是迷宮，捉迷藏什么的，幾乎找不到人。

雖然這里有季川的童年回憶，可是當他走進方圓家的時候還是有被嚇到，他以為像方圓這種穿牌子貨的大少爺，家里至少裝修的很豪氣，應該給人一種土豪的感覺，但他沒想到除了一些必備的用品外，他再也找不到可以用來享受的大型機器，比如空調。

四川的冬季雖不會鵝毛大雪滿天飛，可空氣中的濕度也會讓人感到寒冷，普通人家都會在臥室里安裝個空調來取暖，但季川沒有在這屋子找到類似的東西。

方桐的臥室里還有一張可以寫作業的書桌，但方圓的臥室里除了一張二十快就能買的小矮桌外，季川真找不出還能寫作業的地方。

“你等一下，資料有點多。”方圓把堆到床下的資料都拖了出來。

一樓比較潮濕，為了能讓書本盡可能的保存完好，方圓特意去買了個大型的防潮收納箱，好幾十塊，心痛了方圓好幾天。

“我這些是去年買的，可能趕不上今年的題型，不過比你做那些沒用的題收獲大，”方圓挑選了好幾本數學習題集，“如果你想做難度較大的題，我建議你去網上找找，或者找熊熊，別去書店，書店里的那些還不如我這幾本。”

“方圓，你爸媽呢?”季川盯著方圓。

這個家里除了方圓和方桐外，季川沒看見關于其他人的物件，鞋架上也僅僅只有兩兄弟的鞋子。

“死了，我初二那年就死了。”方圓把收納箱又給推回床底，拍拍手上的灰，話語間看不出什么難過的情緒。

季川愣住了，雙親都沒了?初二那年沒的?那時方圓也不過才十四歲，方桐十歲，季川難以想象這兩兄弟是如何熬過來的。

雖然他初一那年沒了父親，可他還有母親，還有奶奶，方圓和方桐有誰?

“收起你那同情的眼神，如果你敢在班里亂說，老子就把你舌頭拔下來。”方圓白了眼季川。

同情的東西，他從來不需要。

季川抱著資料回家，季川的家在一棟居民住宅后面的一間瓦房子里，雖然從外面看起來并不起眼，可家里的設施設備什么的都是完善的，

奶奶坐在客廳里扎鞋墊，一邊做一邊等著季川回來。

“奶奶，這么晚了怎么還不睡?”季川把資料放回自己的臥室，隨后回客廳幫奶奶收拾好東西，“晚上就別做這些了，對眼睛不好。”這些鞋墊做好后會被拿到街上去賣的。

“看你一直沒回來，所以閑的沒事就扎了幾針。”奶奶笑道。

“奶奶，明天你還是在那小巷子里擺攤嗎?”季川問。

他奶奶賣東西的地方離二中不遠，有些愿意多走幾步的學生，都會去哪小巷道吃晚飯。

奶奶:“是的，怎么了?”

“明天我想讓你見一個人，我的同桌。”季川極其認真的說。

他想把方圓拉進自己的生活圈，他想讓自己的家人知道他，認識他。

以前他想慢慢的把方圓的好感度刷起來，從同桌上升到朋友，可現在他不想慢慢來了，他想把那個孤獨的人拉到自己身邊來。

奶奶不知道是怎樣的一個人能讓她的孫子如此在意，但她知道那個人一定是個很好的孩子，她慈祥的回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