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敏沒想到那么好的兩個人已經走了有三年，眼眶中的淚水止不住往外流，方圓慌張的在自己兜里找紙巾，可包里除了手機，什么都沒有。

“愣著干嘛，拿紙。”方圓轉過就看見季川還傻愣著，一掌拍在他的背上。

一般很少有男生會帶衛(wèi)生紙，季川把自己身上所有的兜都摸了個遍，也沒找到。

“沒事沒事，”曹敏用手抹掉眼淚，蒼老的聲音帶著哽咽，“圓圓，你現(xiàn)在是跟著你外公外婆嗎？”

她記得這孩子的爺爺奶奶跟他們家沒什么來往，至少在醫(yī)院的那段時間，她就沒見過方平的父母來看過這的孫子。

“我和我弟單獨住在爸媽那套老房子里，”方圓怕奶奶聽見身邊沒有大人照顧又會落淚，連忙補充道，“我們都很好。”

曹敏拍拍方圓的手，算是安慰，她人是老了，但還沒有老糊涂，能猜到現(xiàn)在方圓身邊除了他弟弟外，就沒有其他人了。

“沒事，以后讓小川帶你來奶奶家，奶奶家就是你的家。”

方圓沒有麻煩別人的習慣，他本想委婉拒絕，可想到這是老人家的一片好意，也就點點頭答應。

晚飯時間一個多小時，方圓和季川跟奶奶聊了會兒后就匆匆趕回學校。

等趕回學校，離上晚自習還有接近半個小時左右的時間，季川抓著方圓往操場上走。

“又干嘛？”也許是因為方圓知道季川的奶奶對他們家有過幫助，所以當季川拽他的時候沒有過多的抵抗，但是語氣中多多少少帶有無奈。

這人真是抓他抓上癮了，完全不問意見，直接拽著他就走。

“離上課還有點時間，先打會球。”聽完奶奶說的那些，季川堅信他和方圓之間有某種緣分，他要把這個人拉進自己的世界。

“你腦子沒問題吧？”方圓掙脫掉季川的手，“你讓我去打球？你確定？”

藝體節(jié)之前，謝永那伙人不愿意跟他打球，那是因為他會玩“個人游戲”，藝體節(jié)之后，他們還是不愿意跟他打，因為他會完全不顧及那群菜鳥，自顧自的投籃。

“去吧，說不定能讓他們提高打球技術。”季川說。

提高打球技術？這就是變相性的讓他去當陪練，先讓自己陪聊，現(xiàn)在又讓自己陪練，等會不會還來個陪什么吧？這家伙心思不純。

“既然你誠心誠意邀請我，我如果不去，就顯得太不給你面子，”方圓掛住季川的脖子，小聲的在他耳朵說，“等會謝永他們抱怨起來，你可別怪我。”

本來那碗米線就讓方圓心里有些不高興，跟奶奶聊過天后又有些情緒低落，如果季川聰明點，這個時候就不應該來煩他。

“你就不能好好打球？”季川無奈，他已經猜到方圓想要干嘛了。

“不能，我心里不爽，總得有人陪我一起不爽。”方圓直接朝籃球場上走去。

當謝永幾人看見出現(xiàn)在操場上的季川和方圓時，他們打球的速度就已經放慢下來，一個個都祈禱著不要往他們這邊走，可上帝似乎在睡覺，沒有聽見他們的心聲。

“別看我，你們老大非要拖著我來，”方圓瞧著那一個個委屈的眼神，很干脆的把季川推了出來，“讓我好好教你們打球。”

說最后一句的時候，方圓轉了轉腦袋，捏的雙手咯咯作響，完全不是來打球的，活生生一副打架的架勢。

“我現(xiàn)在去買保險，能立刻生效嗎？”8班小胖子張達拉著謝永問，看到方圓，他就反射性的腦袋痛。

“不知道，要不你給人壽打電話問問？如果可以，砸鍋賣鐵我也要買一份。”謝永反射性手疼。

以往方圓只砸站在球框下的人，而這次幾乎輪著來，砸了好幾次，謝永他們都找到了規(guī)律，比如謝永被砸之后，下一個被砸的一定是小胖子張達。

好幾次如果不是季川攔的快，這群人非得把方圓扔出操場。

十分鐘后，季川實在是看不下去了，真擔心再繼續(xù)打下去，這里的人等下都要去醫(yī)務室報道，季川拽著方圓就走：“行了，跟我回教室。”

不爽的心情剛得到一點點舒展，突然又把他拽走，方圓不滿：“我還沒打盡興，季川你大爺?shù)慕o我把手撒開，信不信揍你？”

“你剛剛打的還少？”季川白了眼方圓，他現(xiàn)在左腿還在火辣辣的痛。

“我不打，你要說我不給你面子，我打了，你又抱怨，你怎么這么難伺候。”方圓癟癟嘴。

季川無視掉周邊好奇的眼神，拉著方圓一路往教室走去。

“方圓，你有不開心的可以說出來，”在上六樓的拐角處，季川停下來，“你這樣無聲的發(fā)泄，會很累。”

方圓往上連跨好幾步，回個頭俯視的看著季川，別問他為什么非要俯視，硬要說過理由，那就是帥。

“季川，你是在用什么身份跟我說？”方圓雙手放在兜里，“同學？同桌？還是你以為你奶奶幫過我爸媽，所以你覺得你和我之間的關系有所拉近？”

“我以為我們至少能稱為朋友。”季川滿眼都是方圓的身影。

上學放學都在一起，周末也在一起，除了睡覺那點時間，季川幾乎都在方圓的身邊。

他的目的是不單純，可是方圓也從來沒說過什么，難道這不能說明他跟他是朋友的關系嗎？

“朋友？”方圓輕笑了聲，“你怎么跟吉祥物一樣有這樣的想法。”

季川：“……”

“季川，我一直都把你當競爭對手，因為在我的學習生涯中，你是第一個站在我前面的人，”方圓一步步走下臺階，彎腰揪住季川的衣領，“我這個人的性格很惡劣，惡劣到沒朋友。”

方圓從第一天開始就不喜歡季川，能長時間跟季川相處也不過是不想惹太多不必要的麻煩，只是他沒想到自己不惹麻煩的心理，居然讓季川以為他們是朋友。

季川被方圓揪住衣領，眼眸被長長的睫毛遮住，過了好久才抬起來。

方圓以為季川會惱羞成怒，至少會推開自己，沒想到抬起眼眸的季川會反手抓住他的衣領，耳朵附在季川的嘴邊，聽見季川說：“我也很惡劣，你可別被嚇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