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主帥呢?”
“若熙將軍說,您若是來了,就把這軍旗交給你,帶先鋒隊殺過去。”謝彤說道。
“什么?”鄭修一臉漆黑,雖說羋國已初現敗績,但敵軍仍然有六萬大軍,而且有很恐怖的獸騎部隊,剛才都已經打得卍國擋不住了,不知道他們為什么突然又退軍了,還很狼狽的樣子。現在主帥不在,單憑謝彤這個小隊長的話,鄭修是真不敢帶幾千人下去送死。
“我還是去請示一下泰飛將軍吧。”
“不用了。”鄭修正想調頭,卻見一匹渾圓的犀牛馱著一個大胖子走了過來。
“泰飛將軍,您來得正好,敵軍好像撤退了,我們要不要追?”鄭修問道。
“既然是若熙主帥的指令,必須不遺余力地追!”泰飛反正是站著說話不腰疼,直接下令道:“先鋒隊聽命,馬上全力出擊!”
呃……鄭修一臉黑線,但是副將的指令,不得不聽,“得令!”
當下帶領先鋒戰隊,呈一字長矛隊形,從山上急沖而下,一時間馬蹄轟響,殺聲震天!一如紅色巨龍出巢,氣吞山河地沖下山,直撲向潰敗的羋國軍隊。
鄭修是硬著頭皮在沖,可是先鋒隊扎進敵群中后,儼然如一把燒紅的叉子插進奶酪中一樣輕而易舉,羋國士兵幾乎沒做任何抵抗就四散奔逃,丟盔棄甲,隊伍散亂,數萬人的大軍給不到他們數目十分之一的先鋒隊打得狼狽不堪,眾人無不大快人心,追上去,痛打落水狗。
看到敵軍的確是打不過了,這么美滋滋的一塊肥肉,泰飛豈能讓給別人,臉上肥肉亂顫,狂喜道:“全軍聽令,給我殺!”
一時間,“嗚嗚”的號角聲自四面八方響起,火紅的卍字軍隊一如鋼鐵洪流鋪天蓋地地殺入戰場,以摧枯拉朽之勢收拾著殘局。
直到敵軍死的死、傷的傷、逃的逃,卍軍才著手收拾戰利品。
大喜過望的鄭修策馬回來,卻見泰飛矗立在沙地里的一具白骨尸體面前沉思,便翻身下馬,走了過去。
“將軍,你在看什么?”鄭修瞅了一眼,訝異道:“一具白骨?”
“錯,是一具羋國五星威虎將的白骨!”泰飛嘖嘖稱贊道:“你看這鐵骨錚錚,多有將軍的氣派啊!”
“……”鄭修一臉黑線,這都變成骨頭了,還錚錚個屁啊,只是他很是好奇:“將軍,你是怎么看出他是敵國的五星威虎將的?”
“你知道敵軍為什么突然之間兵敗如山倒嗎?”泰飛瞅了他一眼,后者一臉茫然,泰飛呵呵哂笑道:“就因為敵軍追殺我軍行至此處時,五星威虎將羋秋和副帥孫子航被埋伏于沙中的刺客刺殺了,主將一死,軍心大亂,自然不戰而敗!”
“啊?”鄭修驚呆住,“羋秋、孫子航可都是蒼穹之境的大腕,誰這么厲害,能在萬軍叢中連殺對方兩員悍將?”
“你自己看!”
順著泰飛的手勢望去,鄭修看到了一個巨大的沙坑,以及流沙旋轉印記,再加上旁邊的兩具白骨,他突然肅然起敬起來:“這是……若熙將軍的‘食肉流沙’!”
“我東北防區,也只有若熙將軍有此天縱之才了!”泰飛贊同地點點頭道,每次說起若熙,他眼里便有一種無比的崇拜和敬佩,年僅二十歲,卻有著蒼穹之境和高級協脈師的修為,而且為人冷峻,殺伐果斷,能在萬軍叢中取敵將首級,令敵軍不戰而敗,這便是若熙將軍的威力。
而此時,軍中主帥帳篷里,一個陽剛硬氣、颯爽英姿的巾幗女將一邊喝水一邊閱覽著剛剛傳抵的信件,眉頭微微蹙起。
“主帥,敵軍殘部已經全部俘虜了,我軍大獲全勝!”女隊長謝彤歡喜道。
“嗯,知道了。”一切盡在意料之中,周若熙絲毫沒有欣喜,反而憂心忡忡地說道:“彤,你去轉告泰飛,暫時退守環宇壁壘一段時間,我有要事要回帝都。”
“啊?”這可是大大出乎謝彤的意料,“主帥,我們好不容易擊潰敵軍主力,這個時候,不應該乘勝追擊,殺到羋國老巢去嗎?”
周若熙望了謝彤一眼,謝彤本能地瑟縮了一下,心虛地顧左右而言他:“主帥,那你……打算什么時候啟程?”
周若熙心事重重道:“現在就走。”
收拾了一下簡單的行李,周若熙跨上一匹烈焰火騎駿,帶著四名親兵侍衛消失在山頭。
三日后,卍國帝都龍城。
晟天殿內,盤坐在蓮花池中修煉的周天子周福壽一副老態龍鐘、行將就木的模樣。
周福壽是在90歲時進入的浩瀚星輝之境,修煉至浩瀚星輝之境,壽命能延長50歲左右,延壽并不等于不老,而今的周福壽已然140歲,自然是老得不成樣子了。
可惜,即使窮盡卍國所有的資源于一身,周福壽也再也無法突破修為,卡在浩瀚星輝第三重境界死活上不去,自己也就成了一具‘老僵尸’。
眼見大限已至,內心惶恐而悲哀。而堂下等著上位的子嗣們早已經等得太久太久,非常地不耐煩了。
又修煉了一個上午,可惜修為不見絲毫長進,反而感覺身體進一步枯朽,周福壽明顯急躁起來,一掌擊出,將池中池水激起,那美麗的蓮花都在瞬間被其震碎,粉紅的花瓣碎落了一地。
“零落成泥碾作塵,只有香如故!”周福壽囁嚅著嘴無比悲戚道:“花都隕落了,香又能維持多久,最多不過一兩日罷了!”
正悲哀,一陣不急不緩的腳步聲傳來,周福壽抬頭望去,卻是身著戎裝、面容剛毅的周若熙從殿外走來,與周福壽的衰老相比,周若熙雖是一身戎裝,卻遮掩不住她的豆蔻年華,花樣青春,令人不禁感嘆歲月這把殺豬刀,無論帝王還是草民,見人就砍,摧殘得人不得不向時間低頭。
行到跟前,周若熙象征性地行半禮道:“圣上。”
這若是其他人,恐怕此時連周福壽的身都不敢近,也唯有她,眼中波瀾不驚,絲毫不忌憚周福壽的暴怒。
“若熙,你回來了。”周福壽被她看見了自己的頹廢,心中多少有些愧疚。
“聽聞圣上半年不曾上朝,若熙心中憂慮,所以提前回京了。”周若熙瞅了一眼,很顯然,周福壽這半年來修為不進反退,而且整個人,也已經老得不成樣子,聯想到他剛才發怒,問道:“圣上是在為年老體衰惆悵?”
周福壽悲哀地點點頭:“人終有一死,修為再高,也逃脫不了此般厄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