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學校的時候，坐在位置上太無聊，一直在打呵欠。
“啊…”
“你們昨晚去哪兒了，這么困？”顧娉問米倩，米倩沒好意思回答，耳朵瞬間紅了起來。
下課的時候，林青上來，給了米倩一顆白色的藥。
“這是啥？”米倩問他。
他摸摸米倩的頭，說，“呆會兒把這藥吃了，對你身體好…”搖了搖手上的瓶子：“下午我再給你一顆，要記得吃哦。”
“嗯。”
米倩盯著那枚藥盯了半天，也沒盯出個所以然來。
乖乖吃了藥后，米倩都坐在位置上，除了上廁所幾乎沒怎么動，放學的時候，顧娉去了廁所，米倩就站在外面等她。
和一個同學打過招呼，她突然走了過來。
“米倩，”她笑著說：“你是不是對林青很好啊？”
“嗯？怎么了，突然這么說？”米倩問她。
“也沒什么，我不是在和鄭正在玩嘛，他們倆個一個寢室，鄭正老是跟我說，林青說你對他太好了，搞得他受不了哩，所以才來問你。”
“還好吧，”米倩有點尷尬：“也不是那么好了…”
“哈哈，就是嘛，鄭正那家伙，老是吐槽我對他太兇了…”
“呵呵…”
關燈后，米倩問顧娉自己對林青很好嗎？
她說：“嗯，你自己沒感覺啊？”說著翻了米倩一個白眼，“有時候好得我都有點吃醋了，事事依他，吃的也買，穿的也買，怎么問起這個來？”
“陸文悅不是和鄭正玩嘛，今天，她跟我說，鄭正說‘林青說我對他太好了，他受不了’…所以我有點不明白，我對他好為什么會受不了？”
“嗯…要不你明天問問他吧，亂想也不是個辦法，你呀，又愛鉆牛角尖，自己問他總比聽別人說的好嘛，萬一林青沒說呢，你自己在這兒糾結半天，傷心傷肺的…”
也好，還不如自己當面問呢。
米倩躺在他懷里，百無聊賴地問他：“你和室友說我對你太好了受不了啊？”
“嗯？”他哼了一聲：“誰跟你說的？”
“為什么這么說？”
“因為…”
一個激靈，米倩從夢中驚醒，身上滿是冷汗，盯著上鋪的床板看了好久，才反應過來，這是在寢室，她剛才在做夢。
轉過身發現一片黑暗里，顧娉的床上亮著一點微光，還在和方念煲電話粥呢。
看著那點微光，米倩又陷入沉睡。
夢里沒再夢到林青。
第二早掛著黑眼圈去上課的時候，已經見怪不怪了，和顧娉大眼瞪小眼，都笑了起來。
不知為什么，早上的課過得十分慢，米倩盯著窗臺邊，不經意回頭的時候，看見他正用書攔著老師的視線，同前桌的女生聊得正歡，心中不由得更加煩躁。
“米倩。”
“嗯？”米倩慢了一下回頭，就見顧娉用手肘頂米倩，抬眼就見老師看著米倩，自覺地站了起來。
“這道題你來做一下。”
數學老師是個老頭，平日人也平和，米倩說：“我不會。”
果不其然，被罰站了一節課。
下課后趴在桌上，顧娉扒開米倩的頭發，問：“你怎么了，那道題這么簡單，你是不想去做吧？”
米倩點點頭，道：“心里很煩，不知道為什么？”
“煩什么呢，說出來不就好了，你就是老愛把事情悶在心里，真怕你哪天悶出病來…”
憑她在自己耳邊嘮叨，米倩說了聲“我也不知道”就回過頭去，心中越來越躁。
她不知道嗎？不，其實自己明白，在鬧什么別扭。
顧娉說得對，自己總愛把事情埋在心里，可是要我說出口，米倩該說什么呢？因為一句捕風捉影的話鬧脾氣，真的太幼稚。
可是，她就是這么幼稚。
幼稚到自己一點也察覺不到。
“你怎么了？”
下午來得早，在班上復習的時候，被林青逮個正著。
米倩忙著寫手上的筆記，沒抬頭看他。
“沒事。”
“沒事？”
他拉了凳子坐米倩旁邊，雙手交在一起趴在桌上，問了一句之后，再沒有說話。
感受到他炙熱的目光，讓人如芒在背。
手上的書寫速度越來越慢，最后，米倩放下筆，嘆了一口氣：“我真沒事。”
他搖頭，歪著頭看米倩：“不像，你生氣了？生的什么氣？不告訴我，我怎么知道。”
啊！好煩！這么丟人的生氣原因米倩怎么好意思說出口！
米倩還是倔強，又奮筆疾書：“我能生什么氣？你什么時候看我生過氣？我這不是好好的嘛，再說了，我要是生氣了，還能在這兒寫作業？”
他又盯著米倩看了一會，說：“那行，你先寫作業吧。”
這個晚自習，米倩都沒有和他說一句話，下課了也不去找他，趴在桌上睡覺。
今天心情很煩躁，不愿回寢室睡覺，所以知會顧娉一聲，米倩沿著墻角跟，逃校了。
黑色的路上，點著路燈，遠處幾戶人家零星坐了幾座人，談得高興。
家離學校有些距離，公交車已經沒有了。
天色很黑，遠處的山上燈光在移動著，路燈隔著一段距離，影子在腳下逐漸拉長，重疊在一起后又向身后倒去，一排排的銀杏葉子，在風下沙沙作響。
偶爾狂吼而來又呼嘯而去的車，讓夜里更寂靜。
這條路走了很多次，有時心情煩躁時，在回家的路上聽聽歌，能緩緩一下心中的煩悶。
米倩不愛跑，不愛跳，這是唯一的方法了。
兜里的手機震動起來，顯示屏在夜里亮得有些刺眼，“林青”兩個字跳得很歡快。
32秒之后，米倩接通了電話。
“喂？”
電流將他的聲音從學校傳來。
“你回家了？”
“嗯，今天不想呆在學校。”
回頭望去，還能看到學生宿舍開著的那頂大燈，米倩踩著腳下的石磚，聽他說話。
“你在生我的氣吧？”
路上很安靜，沒有一輛車路過。
“嗯。”
“為什么？”他問。
米倩有些哽咽：“我不知道，原來不能對一個人太好，你會嫌棄…”
“…”
“我以為談戀愛，就是好好的對你…嗚嗚嗚…林青，我對你很好嗎？我對你好不好嗎？”
“…”
要怎樣才是談戀愛呢？
青梅竹馬，互許終老，長大后選個好日子你嫁我娶，然后過一輩子。
或者是，錯的時間遇上錯的人，然后痛苦隨著大半生。
米倩很怕，怕自己是后者，自己明明那么期待著“愛情”…
“林青，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其實，她能感覺得出來，自那天之后，兩個人之間，有什么東西不一樣了。
四周沒有一個人，流下的眼淚瞬間變得冰冷，隨手抹掉，他還是沒有說話。
米倩壓抑著自己，小聲抽泣著，耳邊是電流滋滋的聲音，偶爾聽到他的呼吸聲。
“…回去路上小心點。”
“…林青，我不想對你好了…你還會喜歡我嗎？”
“…好。”
電話里是“嘟嘟”的聲音，她不知道他的“好”是什么意思。
爸媽沒在家，米倩到家的時候，弟弟已經睡著了，熄燈躺在床上，臉上是淚水干了之后的粘膩。
用被子揉揉臉，床頭的小鬧鐘滴滴答答地響著。
翻看著米倩倆的聊天記錄，顧娉說得對，米倩是個悶騷。
心很痛很痛，眼睛不停地浸濕著枕頭。
可是心里，還是止不住地想念著他，這是愛情嗎？讓人又哭又笑，又苦又甜。
米倩想，自己大概不適合吧。
課間的時候總是嘈雜的，米倩把自己縮在墻邊，桌上的書被堆得高高摞起，校服往身上一蓋，米倩想，自己應該是班上最沒存在感的人吧。
“米倩？”
以為是幻聽的米倩睜開眼睛，燈光有些亮，瞇了眼睛才看清是陸文悅。
“嗯？怎么了？”
顧娉不知道去哪了，陸文悅站在她位置上，與米倩相隔十厘米，一臉嚴肅的模樣。
她說：“聽說你和林青吵架了，如果是因為我昨天的話，我跟你說聲對不起，我沒想到你們倆會吵架。”
說完了話，仿佛米倩是什么怪物，擰著眉走開。
她太快了，導致米倩一時還沒反應過來，呆著“嗯”了一聲之后，才明白過來，林青知道了。
向后看了一眼他，四目相對之后，他立刻轉過視線，看向別人。
米倩怕了。
她后悔了，為什么要對他說那些話？是喝醉了嗎？可是沒有，她慌不擇口說出的話，使兩人之間產生了裂縫，米倩可以感覺到。